小林拿出身上的钥匙,正准备开门,就有人前来传话。
“左卫门殿,备前守大人让你过去一趟。”来人说道。
“不是刚见过么?”程方嘀咕道。
小林表示无奈,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
“就现在,请跟在下走。”
“好的,你稍等!”小林转身,叮嘱道,“你先在家坐会儿,我去去就回。”说着把手中的钥匙交给程方。
“行,你先去忙!”
目送小林离开后,程方才低头去开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插了半天就是打不开。如果说有比等人还要让人烦躁的事情,那一定是拿着钥匙却打不开锁,你越用劲,它越打不开,火气“噌噌噌”地就上来了。气闷之余,眼睛余光瞄见远处有一行迹可疑之人,獐头鼠脑的拐进了一条小弄堂。
“刚才那人这么猥琐,一看就有问题。”他喃喃自语道,“就没有人发现他吗?”说着转头扫了眼路上,发现偶尔有人路过,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程方这才发觉自己此时正蹲在门口,手上还在不停捣鼓锁钥匙,俨然一个光天化日的小偷,比刚才看到那人更可疑,更猥琐。
“呵呵,呵呵……”他抽出钥匙,拿在手上使劲摇,目的就是表示自己是有钥匙的,只是打不开而已,但路人的脸色告诉他只是越描越黑。他又试了几下还是打不开,进又进不去,站着又尴尬,索性揣了钥匙走开了。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刚才那人进去的弄堂口,正好瞧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弄堂底,他好奇心起来,于是偷偷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停停走走来到一处宅邸后面,那人谨慎地前后看看,刚要侧耳扒上木墙去探听一番,一个黑色的身影就从旁边大树上跳下,只一下,就把那人打晕在地。程方跟在不远处,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急忙刹住缩回身子,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咔嚓!”
“我去……”
那黑影听到声响,缓缓抽出佩刀,弃了地上之人,一步步朝程方这边走来。离得太近,跑是来不及了,程方手忙脚乱地想拔出别在后腰的打刀,可这刀就跟那钥匙一样不知哪里卡住了,就是拔不出来。
“关键时刻掉链子,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程方满头冷汗,心都要跳出来了,因为他认得那黑影,“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正当他心里做着无谓的祈祷时,离他七八米远的另一条弄堂的杂物堆后,一名男子一把扔掉头上的破菜篮子,站起身慌慌张张地调头就跑,那人转身的一刹那,程方看清了他的脸。
“彦四郎?!”
彦四郎那么大的动作幅度,一下就把黑影吸引了过去。一阵疾风刮脸,程方背贴着墙,双眼紧闭。听人已走远,他才松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随后一步一步按原路返回。没走多久他就回到了小林宅子的门口。
“这地方原来这么小?!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赶紧离开,碰到就完了!”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他占了便宜的花夜叉。程方也不等小林回来,把钥匙往门缝里一塞,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回程的脚步总是比较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滝寺脚下。这次程方不打算“不辞而别”,他上到寺里小林家的院子,正巧樱子在陪三郎练习算珠。
“樱子妹妹!”程方站在篱门外朝里喊道。
樱子见是程方,快步走了出来。
“兄长!你不是跟哥哥去城里了吗?”樱子问道。
“哦,队长他刚接了公务,我就提前回来了。麻烦你到时跟他说下,就说我有事先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等有空我再来看你哦!还有三郎。”说着便转身离开。
“嗯,兄长慢走!”樱子轻笑着挥挥手。
寺院里正在做功课,
“当——”
“当——”
念经之声配上法器乐色,余音绕梁,连绵不绝,抑扬顿挫,宛如天籁,置身其中,只觉心灵涤荡,镇气定魂。
程方停步在爬满青苔的石阶上,没有了先前的慌张,却有了隐隐的孤独和迷茫。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流浪的野狗,一路风餐露宿,吃着残羹冷炙,经常要面对突然蹿出来的龇牙咧嘴的同类,就算骑了母狗都要夹着尾巴逃命,没有一个可以安心躲藏的窝……
夕阳西下,程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野原宿屋,进门第一时间就走到后院跳进了小水池里,闭上眼,足足浸了半个时辰。等他洗好澡,穿了裤衩,走上楼梯准备到房间换衣服时,居然看到木梨雪倚靠在二楼围栏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咚咚咚!”
程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下走。
“程方兄弟!”木梨太郎刚走进店门,责怪道,“你可又让我们好找啊!”
“嘿嘿,嘿……”小二郎憨笑着,大脑袋扒在窗口,小三郎则从后院暗戳戳探出头来,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
“被包了……”程方一只脚停在半空中,脑中快速运转,心中默念,“急中生智,急中生智……”
“野原老板!”程方面露微笑,一改方才的慌张,神定气闲的走到柜台,“没看到我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