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一边犹豫,一边朝坂上砦走去,到离坂下雅乐他们那拨人不远处又开始徘徊。
“喂!”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边上从边上村子里传来。
程方闻言,慢慢靠过去。等走近了,才发现整个村子边上都围着类似鹿砦的障碍物。而喊他的那人就站在后面,一个身材精瘦、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
“你找谁?”那人问。
“大爷,那里是坂上砦吗?”程方指了指前方问到。
“谁是你大爷?”那人没好气道,“我才四十出头!”
程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走近些,发现那男子头发虽然白了些,但是面容却没有老年人的那种干枯态,连忙抱歉道:“不好意思!大叔!汗水迷了眼,唐突了。”
“嗯!”男子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程方的道歉,上下打量着程方,“我早看你在村口晃悠,你来这找谁?”
程方想了想,回道:“有人托我带个口信,给砦里的人。”
“你是说城主夫人?”
程方点了点头,男子略一思索,喊来一个年轻小伙子,细声叮嘱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开了。大概过了有半刻钟,小伙子回来耳语了几句。
“你!跟着他走。”中年男人听完对程方道。
程方跟着年轻小子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沿着鹿砦走去。远远路过砦大门时,坂下雅乐还在大门口聒噪。大门的两侧,高高挂着两盏白色的大灯笼,而城头上这时只剩下一个人监视着下面,其余人都不见了。
走到村子尽头,年轻小子在鹿砦围栏上开了个小缺口从里面钻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杆竹枪,然后“押着”程方穿过一片树荫,来到一扇小门,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芥十郎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后拦住了去路,上下打量一番程方,不友好地问到:“你找谁?”
程方感受到了他外泄的敌意。在砦外的时候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点,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到了坂上右卫门的砦子里,已然不需要再小心谨慎。坂上右卫门都要敬他三分,这些人都是坂上右卫门的手下,他还不能横一点?
“你是谁?”程方有点愠怒,“我找的是奈美嫂子。”
芥十郎有点吃惊,他常年随侍家主左右,不曾见过程方这号人物,但是既然对方口口声声称呼夫人为“嫂子”,必然有一定的渊源关系。
两厢僵持了一会儿,芥十郎去了敌意,开口道:“除去兵器,在下带你去见夫人。”
程方吃不准对方是真的发现了自己隐藏得很好的短刀,还是电视里那样的例行规矩,但他心里的不爽唆使他决定把装逼进行到底:“坂上右卫门都不敢这么跟我讲话!带路!”然后一手摘了草帽,一手按住腰间的刀柄往前一压,霸气侧漏地就要往里面走。
芥十郎有点懵,又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阻拦,只好赶在前面带路。一行四人陆续穿过院子、门栏和走廊,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有白幡,白布挂在显眼处。最后来到一个不大的厅堂外,芥十郎离开去报信,留下程方和其他两个人留在原地。
厅堂的正中墙上挂了一块白布,上书一个大大的“祭”字。程方对岛国的“祭”理解不深,一厢情愿地往集会活动想去。这砦主都被抓了,家里还在搞聚会?有点摸不着头脑。厅堂右厢开着门,可以看到半个祭台,台前放着两个蒲团,台上摆着祭品,祭品后面是一个香炉,上面青烟袅袅。由于遮挡看不清,程方好奇地横挪了几步,好嘛!坂上右卫门的灵牌赫然立在香炉后面。
程方的表情用变幻多端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他很快想明白了一切,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在这种庄重严肃的地方发出声,只能憋住嗯哼。
不一会儿,厅堂的左厢房门被拉开,芥十郎走出来,跪坐在房门一侧,随后出来一个女人,只见她一身白衣,一头长发束在背后,披盖两肩,没有多余装饰,脸上不施粉黛却依然姿容清秀,已婚妇女的成熟韵味十足。
坂上奈美见程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有点愠怒,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向着程方略一颔首,缓缓道:“家中正在治丧,有所怠慢!不知客人,来我坂上砦所为何事?”
程方意犹未尽,回过神道:“替人捎个口信。”
“敢问替何人带口信?”芥十郎问。
前看看,后看看,在前后惊呆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右手,幽幽地指向祭台上的灵牌。
夕阳西沉,灯光点点。
程方两脚大开,双手叉腰站在街上,抬头看着眼前“野原宿屋”的招牌。只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却好似恍若隔世。
“老板!好酒好菜的上!”
老板正在忙活,还没反应过来,一旁座位上却有人开口了:“程方?”
程方刚跨进门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循声看去。
“队长!?”
没错,就是小林次郎左卫门。他正独自坐在一边等着上酒菜,见进来之人果然是程方,不禁喜出望外,快步走向程方。程方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小林次郎,又惊又喜,也快步走了过去,两人结结实实的抱在了一起,一曲《一剪梅》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