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生事!”队伍前头传来一句话。想是这里的骚动传到了前面,那马上之人愤愤地压回了腰刀。那名年轻武士也给程方递了个眼色,压刀回鞘,缓缓收手,程方点点头,慢慢松开双手,他这边一松,那马上之人旋即抽回马鞭,“呲喇喇”直疼得程方溢出了泪光,呼呼地给颤抖的十指吹气。
“哼!”那人蔑视一笑,双腿一夹马腹,得意地催马离开。
“认识?”后面上来一骑马大汉,俯身问程方,程方看看前面,又看看大汉,摇摇头。
“咄——”大汉哈哈笑着走开了。
骚乱平息,停滞的队伍又开始了移动。
“谢谢你,队长。”程方由衷谢道。
“嗯,还是少招惹他们为好。”
“那人是谁啊?差点把我打废了。”
“这个,我只听说过鬼见嶽有一女山贼,叫‘花夜叉’,是不是她就不知道了。”
“我说呢,这胸肌就是感觉不一样。”程方若有所悟道。
“什么胸肌?”年轻武士不解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行到正午,队伍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山谷中,也不急着攻打,开始埋锅造饭。程方看到不远处山腰上立着一座山寨,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木梨寨”三个大字。寨上站着几个人,对着下面指指点点。
山下的队伍东一拨,西一拨地原地休息,午饭依旧每人一个饭团。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前离开的年轻武士从中央的大营走了回来。一声短促的螺号响起,中央大帐走出一骑,到寨下喊话。程方他们这队屯扎在一处小山坡上,刚好可以看到山谷全貌。
“木梨堪兵卫!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大兵压境,你若率众归降,尚可保全妻小,若是负隅顽抗,必定玉石俱焚。望思之!”
“哈哈哈,鬼见小儿,当年我与你爹同为官府所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从不不滥杀无辜,亦不乏劫富济贫之举。今你爹刚走,你兄弟二人,不但残害山民,嗜杀成性,竟然还投靠官府,狼狈为奸,真是不肖子孙。如今又率乌合之众来犯我山寨,老鬼头若泉下有知,非把棺材板踢烂不可,哈哈哈。”
“木梨老儿,我好心劝你,你却不识抬举!”
“哎呀,我这把老骨头,还轮不到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来抬哟!”
“你……,好,今日我必踏平木梨寨!”
“那你也得上的来啊,哈哈,”木梨堪兵卫身边一人大笑道。
话不投机,一拍两散。
“咚咚咚……”
大营中鼓声响起,下面开始热闹起来。程方清了清嗓子,做好了摇旗呐喊的准备。忽见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坐在地上的“老幼”们陆续站起来,纷纷看向那名压队的年轻武士。
“大将令:小林队,先手。”
“得令!”年轻武士整了整甲胄,别好腰间的太刀和打刀,拔起插在地上的长枪,大声喊道,“全队下山!”
“先手什么意思?”程方边走边问。
“就是打打头阵啦。”身边一老头轻声回道。
“咦,就我们这阵容和装备,不是当炮灰么!”
“差不多就那意思。”后面另一个老头回道。
程方大感不妙,努力思索着等下如何保命。
小林队磨磨蹭蹭地移动到了阵前,两个足轻抬着刀斧和绳索,扔在小林队前。
鼓声渐停,山风骤起,小林队长站在队前,深呼一口气,取下拴在背后的头盔戴好。也不知他这一叹息,是因为临战时的紧张,还是对身后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队伍的无奈。反正程方觉得,都有。
“出击。”大帐传出号令。
“出击……”帐门口一名骑马武士大喊。
“前进!”小林举起长枪,带着身后的30余炮灰缓步向山寨走去。
山寨建在七八米高的绝壁上,只有一条靠山小道进出,小林队沿着小道很快来到距离山寨大门约50步的地方。
“都听好了,前面就是弓箭的射程了,想要活命就得跑得快。”小林侧过头问程方,“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程方。”
“我叫小林次郎左卫门。”小林压低声音,“等下你尽量跟在我身后,或能保住一命。”
“知道了,队长!”
“杀啊……”小林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呀……”程方来不及思考,呐喊着,第二个冲出。
“杀呀……”
“杀给给呀……”
“……”
“妈妈呀……”
“小丽呀……”
……
一群人鬼哭狼嚎地冲向山寨大门。
门楼上的弓箭“嗖嗖嗖”地飞来,顿时有人应声倒地。小林次郎更是重点照顾对象,不一会儿就挂了彩,有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脚,程方赶紧跑上去扶起他,俩人刚起来,又一箭破空飞来,稳稳地射中了程方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