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见谢傅怒气中烧,知他脾气,便不敢再言,静默片刻,才轻声道出:“泠儿和采月是定在外受过一番惊吓的,今日采月又在府中受过委屈,我还依着府中规矩罚了采月,此时她二人心中应最不好受……女儿家生得俊俏,又奈何自家门牌挂得颇高,在外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哎,终究是可怜了那两个孩子!”
此番话许夫人表面似对着空气兴叹,实则是为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浇灭谢傅的心头之火。
别说,还真有奇效,眼看着谢傅的面色渐渐软了下来,许夫人微上前道:“老爷,这流言蜚语传播起来,确难控制,但我相信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切不可急躁,若不然会反让人觉得事态严重,落下话柄!”
谢傅也算理智听劝,终于卸下了火气,将一颗心慢慢沉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仍然愁绪如麻,想来,他定要先将此事彻头彻尾地查个清楚。
“夫人,替我更衣,我亲自去趟官府!”
……
自从出去了一趟再回来,谢泠儿便一脸心事愈发沉重的模样,使得气氛异常低沉。
到了晚膳之时,夫人和老爷不在,满桌的饭菜端了上来,谢泠儿一口没吃便回房休息了。
采月一时间也活泼不起来,默默陪在清扬小公子身侧。
只有清扬天真烂漫,吧唧吧唧地吃着饭菜,也不管其他……
晚饭后,待采月将清扬送回房间后再来侍奉,谢泠儿只隔着扇门交代她道,自己不需人来伺候,让她快去上药休息。
待谢傅去官府仔细打问过一番后,已将事情前后了解了许多。
“据说她二人是在回府的路上遭遇歹徒,后被他人所救。她们当时身着男装,也算刻意低调,怎会被歹徒无故瞧上,想来,定是有人故意欺我谢家的女儿!”说着,谢傅的拳头重锤在桌上,横眉竖目,气得是咬牙切齿。
许夫人见状,默默松开了给谢傅捶肩的双拳,改做揉捏,宽慰道:“幸好她们及时被救,日后定要多派些人保护才是。”
又转念一想,接着说道:“既被人救下,那这先前在背后使坏之人的目的便未达成。流言所起......无非就是因为官府之人送她二人回来,才遭人妄加揣测。”
“我已查问过,官府的人是当日有人专门引去的,应为了护送她们回来。”
“难道,这施救之人是故意为之?”
谢傅皱了皱眉心,顿了一下,继续道:“应该不是,如果心怀鬼胎,直接放任那些歹徒,泠儿她们的下场定会比现在更加难堪,此人犯不着刻意露面救下她们,再引人议论此事。”
“也对,那么......便是他并不知道泠儿的身份,又只想默默将人救下,才叫官府的人送她们回来,如此一来,只是无心之举了?”
谢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们应尽快寻出那日救下泠儿之人,一来表示感谢,二来可以请他出面澄清此事。”
第二日,谢傅便通过官府放出消息称,谢府要重金酬谢前几日在巷中从歹徒手里救下谢府小姐的无名英雄,凡有英雄线索者,统统有赏。
这一消息放出,虽不能证明流言为虚,但也短暂地转移了百姓们的注意力,一时间,坊间都在讨论这一无名之人。
百里松沂这一路上,已听到不少人在碎语此事,内心深处不免有些颤动,自己虽救下她们,但也因当时没有考虑周全,白白引得她们清誉受损,谢府重金寻人,自然是想让他站出来将此事说清,如此一来流言便自会消散,可是......
转眼,百里松沂已步行到了城郊的别院,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十来个正端坐在一处的小孩童们,他们都衣着不齐,有的甚至衣衫破烂。
耳边阵阵传来他们那充满稚气又整齐的读书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白锦棠手拿着书卷正一句一句教着他们,抬眼便看见百里松沂从大门进来,两人相视一笑。
怕惊扰那些孩子,他悄声走进廊间,从侧面一角远远看着院中一派生动活泼的景象。
这正午的太阳光洒在他的一身直襟长袍上,一只手举在腰间,白得能透出光来,拇指又在无意间轻摸着食指关节,除此之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处,一动未动。
过了一会儿,白锦棠叫院中打扫的老仆引着孩子们去后院玩耍,终于得了空,从院中走来,向着百里松沂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那日在春熙楼引得你被人欺辱,今日是特地来此向你赔罪的。”说是赔罪,可他眉间温柔,压根是一副让人埋怨不起来的模样。
“得了吧,你我之间还计较什么,对了,说起此事,那日你想引蛇出洞可有得愿?那些女子可救出来了?”
“嗯,那些人确闻声而来,我怕打草惊蛇,便让人暗中跟着他们找到了那些女子被藏匿之处,事后再派人去救。”
“那些人贩呢?你如何处置了?”
百里松沂顿了顿,淡淡道:“没有处置,我只救了人,留下了字条,让他们另寻生计,如若再犯,将直接把他们交于官府处置。”
白锦棠翻了一计白眼,怨道:“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