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今日来这春熙楼赶热闹的可不止谢府小姐,皇后亲侄子。
还有正闲坐在一处品着一壶琼浆的百里松沂,可见他穿得也很是精致,若除去这等环境,单看他那一桌,只觉得此人身在林间木亭之中品着佳酿,好不怡然惬意。
不过,因他故意隐了自己的气息,又专门选坐在角落之处,所以并不引人瞩目。
“公子,都安排好了。”沅宁在站在百里松沂侧后方,低声说道。
“好。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暗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是。”
“各位客官,本店今日请来我们昭城美貌似仙、琴技超群的弦师——白姑娘,即刻为各位奏上一曲,望各位看得尽兴,玩得尽兴,有什么要求尽管找我红缨来提,包各位满意。”
话音刚落,满楼掌声雷动,掀起了一阵高潮。
在一阵阵如雷贯耳的掌声中,这位白姑娘穿着一身白里镶金的乐师服,踏缎而来,落在舞台中央的琴桌前,那面容堪比春桃俏丽,虽发髻上斜插着一根芙蓉玉簪,却不似芙蓉般娇羞,反而落落大方,女子优雅地鞠上了一躬,字正腔圆道:“今日,感谢各位来捧场,红缨道我琴技超群,小女子却不敢当,但我自幼学琴,至今已有二十年,从未有丝毫松懈,今日便斗胆在此献丑了。”
待她坐定又微调了姿势后,暗暗呼了一口气,玉指抬起再落下从古琴上拨动出了第一个音,悦耳弦音瞬间贯穿整个楼堂,接下来声声接上,一众人皆如一叶扁舟荡在水面之上,被琴音撩起的阵阵水波搅得是心神荡漾。
一曲悠扬而又漫长,期间弦音飘渺,临了琴音激扬,后引得人有荡气回肠之感,直到最后一音落下,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拍手叫好,还有听觉不够过瘾的直接喊道“再来一曲”。
“这捧场的人可真不少。”采月不禁感叹道。
“我们今日没有白来,这弦师奏琴功底匪浅,常言道,高手在民间,果真如此。”
谢泠儿也算是正儿八经学过琴的,虽未有出师之名,但偶尔拿出来秀秀也算是不辱师者,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琴音之中竟能富含如此饱满的情感,让人听之心随音动,也算得上涨了一番见识。
在众人的哄捧声下,白姑娘又大方奏过一曲,再次引得全场沸腾。
曲罢,楼台上忽然响起一串响亮的声音,“白姑娘,你这曲子奏得甚好,我这里美酒备着,正缺一位佳人,不知白姑娘可否上来与我们共饮一杯?”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这串声音来源之处,他人不识,谢泠儿主仆二人怎会不知,如此令人生厌的语调除了那江河,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不过,也是这时谢泠儿才瞧见,那江河桌上还坐着另外一人,多半就是他刚才口中所说的“贵客”。
那人带着半脸面具,只看另外半脸觉得有些面熟,可一时间也认不出那人是谁。
“我的演奏到此结束了,感谢诸位捧场,我们有缘再会。”只见白姑娘向上撇了一眼那江河,竟将他的话置若罔闻,还淡定自若地朝眼前众人道别。
正欲退下台去,江河声音又起:“怎么,想走?白姑娘这是看不起我们?”这语气已然不善,全场突然间鸦雀无声。
“小女不敢看不起您,只是我的演奏确已完成,该退下这台去,你我二人一非故二非友,实在没有理由与你同桌共饮!”没想到,这白姑娘语气也不软。
此话一停,春熙楼内突然哄闹一片,各说各话,场面一度要陷入混乱。
正在这时,红缨不知从何处赶来,忙向上吆道,“客官,客官,您看,这白姑娘只是我请来奏曲的,叫她伴您喝酒,您也不怕扫了您的兴!我们这春熙楼有的是专门倒酒的姑娘,您要什么样儿的直接跟我红缨说,我去给您找来陪您喝个够……”
眼看这春熙楼就要成了混乱之地,谢泠儿自想避开是非,将银子放在桌上,唤了采月一道准备先行离开。
正从楼上下来,却看见一堆碎银被挥洒在地,楼下有些散客正趴下捡钱的场面……
而江河那人更是刻意嚣张,一副得寸进尺,不肯罢休的模样,大声吼喊道:“只是来奏曲的?好啊,爷有的是钱,拿去,给爷奏曲,爷不说停,就不许停!”
场面因撒钱而僵持着,沅宁见状,忍不住开口:“公子,锦棠姑娘这......”
“派人带锦棠走。”百里松沂轻摸着食指关节回道。
“是。”话音刚落,沅宁就立刻跑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白姑娘的四周便不知不觉多了几名男子,都作护送她走的样子。
江河看见,却是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嘲讽道:“切,你当你是什么呢,区区一个琴妓罢了,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儿不成?爷本是看得起你那双手,否则你就是跪在爷跟前给爷洗脚,爷都觉得脏!”
听到此处,白姑娘也已是忍无可忍,正欲出言反击,却被一人抢先一步开口,此人便是刚刚正欲离开的谢泠儿,“这位公子,敢问你如此言行究竟何意?”
江河定睛一看,见说话之人是谢泠儿,许是没想到她会管自己的闲事,惊了一惊,酒也好像醒了些,看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