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不羁,我担心日后惹出祸端!以后,我让他每天都要到东宫来,请二位教授礼仪、诗书,让他学点规矩!”
刘殷暗自叫苦不迭,刘庄脸色一沉,命井、邢二人将他带走。
一路上,刘殷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正觉前景一团黑暗,猛然想起一事,向邢馥问道:“自谢滟入了太子府,也不知情况如何?每次问,他总是避而不答!先生来此多时,可知其情?”
井丹插言道:“谢滟,可是东宫马厩里的那位油头粉面的马夫?”
邢馥笑道:“正是。太子说他一身脂粉气,毫无风骨,雌雄难辨,百无一用,须历练筋骨,强健体魄,分清阴阳,方可唯才是举!我曾求情,太子道‘那武帝朝大将军卫青不就是从马厩中走出来的吗?’坚辞不允!”
刘殷笑道:“看来,太子对他还是寄予厚望的!说不定,有朝一日,他当真能披甲持戟,统帅千军万马,发号施令!”
淮王刘研见已将刘殷支走,谢家只剩下谢滴珠空守闺房,一切尽如所愿,心中登时乐开了花,自是万分得意!却不料乐极生悲,又遇到了新难题。
当他兴冲冲到了谢府,兜头而来的却是一盆冷水,丫鬟说:“小姐身体不适,不便下楼!”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还不敢强闯上去,因为那谢滟尽管整日在马厩里忙碌,但毕竟经常能见到太子,一旦风声泄露过去,麻烦可就大了。
一想到谢滟,刘研顿时又有了主张。于是,他忍住两天,没去谢家露面,而是在府中精心准备了一番,到了第三日,才接着又登门谢府,但不是他,而是他府中的总管。
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半日功夫,园中便一片银装素裹,谢滴珠正在与丫鬟们在后院的官亭中观赏漫天而降的鹅毛奇景!
突见谢府仆从带着一位陌生人急匆匆踏雪而来,行至亭外,道:“小姐,淮王府的魏总管说有急事要见您!”
谢滴珠侧首一看,果然是经常随淮王刘研登门的那位总管魏厚,见他此刻面露焦急之色,忙问:“魏管家见我有什么事?”
魏厚道:“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姐的兄长谢滟在去东宫的路上,被信阳侯府的人给打了。幸亏淮王路过遇上,当场出手解救下来。令兄伤势不轻,正被抬往北宫的淮王府中救治!王爷让我来报个信!”
谢滴珠只觉一阵晕眩,两旁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她颤声问道:“魏总管可知家兄伤情如何?”
魏厚叹了口气,道:“还是小姐自己去看吧!”
谢滴珠顿时摇摇欲坠,眼泪扑面,当即强行挣扎着吩咐备车!
魏厚道:“时间紧,晚了就怕来不及了,先委屈小姐坐我们淮王府的车吧,路上能快些!”
谢滴珠二话不说,带着随身丫鬟趋步奔向前院,出门就上了车,赶往北宫!
天气越来越冷,积雪也越来越厚,魏厚亲自揽辫,策马一路疾行,马蹄间或还打着滑,将辎车内的人颠簸得歪歪斜斜。
谢滴珠刚稳住身形,外面便又传来一阵大乱,马车也急促停了下来。她又是一晃,不知发生何事,连忙掀开车帘,瞬间便有巴掌大的雪花随着寒风迎面吹来,润湿了双眼与睫毛,当下也顾不得擦拭,继续顶风向前望去。
此处已在一个十字路口之中,天地之间已是一片银白,而眼前的情景更是令她大吃一惊。
前面大街上,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中,无数身穿绛红色甲胄的汉军,手执利刃,填塞于道,一位骑在马上的都尉冒着正在厉声喝道:“南、北宫周边的街巷、路口全部封锁戒严,不得有行人、车驾进出,所有店铺立即关闭!前皇后郭圣通归天了!”
而此时,淮王刘研正坐在府中,心中敲着如意算盘,此番只要谢滴珠一到,就逃不出我淮王的手掌心了!生米一旦煮成熟饭,一切不就顺其自然了?
本来嘛,这还是她兄长谢滟提出来的请求,谁能把他荐入阙廷,他就把妹子许配给谁。如今,淮王我把他推荐进了东宫,虽然位置有待商榷,但事情是总算办成了。
那谢滟虽然身上阴气比较重,但说话倒还算话,果真去找妹子说媒,不料却被严词拒绝,竟还遭到一通兜头盖脸的冷骂!
无奈何,谢滟说只能慢慢来,但他还说了,迟早妹子都会成淮王府的人!
想起刘殷和檀方,他就来气!那刘殷,只是个宫女之子,貌不惊人,相不出众,父皇打小就不待见他,却还厚着面皮抬着龙子的牌子四处招摇撞骗,竟险些把谢滴珠这样的人间绝色哄骗到手;而那檀方,更是泥腿子一个,大字儿也认不清多少,更别说诗书礼易与经史典籍了,只靠徒有虚表,却能让那谢滴珠痴醉情迷,放着他这个尽通古今训诂和百家之言的风流皇子于眼前而不顾,这也真是世间奇事!
万不得已,只有先下手为强,强迫那谢滴珠就范!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日后兄弟沂王刘殷,还有那个头脑简单的绣花枕头檀方知道了,也已于事无补,只能眼巴巴望着喜气洋洋的淮王府兴叹!
他越想越自鸣得意,越自鸣得意便越心急如焚,越心急如焚便越迫不及待,当下起身,不由自主的向门前走去,外面刚好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