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速之客
傍晚,吕种一人一马,孤孤零零,怅然若失的回到府上。门口的亲兵望见吕种,连忙迎上前来,道:“吕司马总算回来了!您刚出门去不久,就有一位文士前来拜访,自称是您的故人,已经恭候多时了,直到现在还未离开!”
“故人?”吕种深感意外,一边把马缰交给亲兵,一边问道:“此人可曾报出名姓?”
“没有,他声称司马见到他,自然就明白了!”那亲兵答道。
吕种不再多言,快步走向正堂,心中纳闷,自己多年一直在外征战,在京师时间很少,也没有机会结交什么朋友,家中向来清静,此人能是谁呢?
他一脚跨进门内,果见一位衣履光鲜的文士正在端坐,眉宇间似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再走进一步细看,当场就确定不认识此人,因为对方太年轻了。
“阁下就是吕司马吧!在下王肃!”那文士望见吕种,立刻起身见礼,当看到吕种那副极不自然的惊诧表情时,又微微一笑,道:“在下知晓近来吕司马有些愁绪郁闷,故特为排忧解难而来!”
“为我解忧?”吕种满脸狐疑,道:“你我素不相识,焉能知晓我有何忧?又如何得知吕某之忧?”
“鸟兽尽,良弓藏!四海定,伏波散!不知在下可言中司马之忧否?”王肃问道。
吕种浑身一颤,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住来人,一字一句问道:“阁下究竟是谁?”
“司马不识在下,这是自然,但家父却与司马相熟!他名叫王磐!”
“啊,你竟是王磐之子?”吕种一惊。
王磐,乃是伏波将军马援兄长马员的女婿,江淮有名大户,富甲一方,经常游走京师,出入豪门,上下交通,八面玲珑,但后来因卷入前司隶校尉苏邺一案而遭受株连,死于狱中。如今其子突然上门,还一语道中自己苦衷,并口口声声说能解此忧,毕竟过去没有交情,不知有何目的,此行究竟是福还是祸?
王肃似是早已瞧破他心中所思,笑道:“吕司马见疑,人之常情!且请耐心倾听王某说上几句,再看是否有理!”
吕种面上一红,忙道:“原来是故人之子,请坐!但讲无妨!”
王肃道:“眼下,这伏波军被裁撤已成定局,军中将校都在京师上下奔走,欲在其他常设汉军中寻求出路。而若论阅历、武艺、战功,无人能出司马之右,至少也是平迁司马之职!然而,吕司马近来总是四处碰壁,可知却是为何?”
此言正中要害,吕种立刻目露期盼之意,道:“这正是吕某当下最为困扰之处,愿闻其详!”
王肃微微一笑,道:“王某只要随口道出几个军中职位及其主将的来历身份,自是不言自明!”
吕种瞪大眼睛,道:“快请先生指点迷津!”
王肃道:“今拱卫京师的汉军以天子为中心,从内到外有宫廷、皇城、京师等三层建制,其中宫廷禁军的主将光禄勋乃是阴皇后长弟阴识,下设五官中郎将、左、右中郎将、奉车都尉、驸马都尉、郎中、太中大夫等;皇城禁军的主将卫尉由阴后三弟信阳侯阴就担任,统领南宫禁军、北宫禁军与南军;执掌京师禁军的主将执金吾窦友,乃是太尉窦融之弟,执掌步兵、越骑、射声等驻扎在洛阳城外的北军诸营!”
吕种道:“这些我自然知晓,那窦融、窦友等都是西州重臣,为陛下一统西面半壁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所以陛下对其恩宠特异!窦融之侄窦固,是陛下长女舞阴公主之婿,现任南军羽林中郎将!陛下次女涅阳公主,则配与西州前酒泉太守梁统之子梁松,现任南军虎贲中郎将!”
“不错,想那窦融、梁松之父梁统、西州名士班彪与郑兴,以及吕司马的老上司马援将军都来自于西州诸郡,同时也是知交挚友!”王肃道。
吕种见他提及马援,面色倏变,暗自揣摩着此举是有意还是无意。
王肃自知失言,连忙掩饰道:“有点扯远了!适才既然提及窦固、梁松都在南军任职,司马可知南军中其他几个要职都由何人担当?”
吕种摇摇头道:“不知,想必京师汉军人才济济,自是不乏虎狼之将!”
王肃笑道:“是不是虎狼之将,待我说来,吕司马自己判断!羽林左监杜元,那是参蘧乡侯杜茂之子!”
“原来是他!”这参蘧乡侯杜茂,吕种久有耳闻,早年随光武平定河北,所向披靡,接着被遣派镇守北境,广修城郭、壁垒、瞭望台与烽侯,同前来袭扰的匈奴、乌桓等铁骑展开血战不下百次,后因克扣兵马粮饷、纵容军吏杀人,被免官,削户邑,几年前郁郁而终!
“羽林右监,马伯济,扬虚侯马武之长子!”
“啊!”吕种一惊,这扬虚侯马武自是不陌生,前年马援讨伐武陵蛮族时,他作为副将之一,亦曾随伏波军参战。此人资历甚老,自光武起事时就不离左右,同生共死,功高盖世,深得信任,至今阙廷一旦有事,间或还亲自统军出征。
“羽林郎王广,石城侯王常之子!”
这王常资历更深,乃是早年绿林聚义反抗王莽的三杰之一,与王凤、王匡齐名,一度追随绿林所拥立的刘秀族兄更始帝,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