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
封幺伯扭头看天,才突然发现还真是浓烟弥漫,掩藏了天光,气味也着实呛人啊。
……
树林传来悲切的哭声,让人发怵。封啸天抬头看孙用富,孙用富说:“是唐刀子。”
封啸天踉跄站起来,往东厢走去,走到东厢的门口,他靠在墙上虚弱地对孙用富说:“都埋了吧!都埋了吧!”
封啸天进了书房,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直往外奔流,落在地板上嘀嗒有声。什么才叫后悔?他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也体会到了。什么人不好惹?你偏偏要去招惹曹满屯?人家的底细你都没弄清楚,你就敢跟人家过招?封啸天啊封啸天,你曾经还有个“臭嘴诸葛”的名号,你配吗?你就是愚蠢至极,还好意思跟“诸葛”搭上关系?
封啸天一拳又一拳的砸墙,直到手背的皮肉出血,但是,皮肉之痛,根本没法跟他的心头之痛相比。不到三年时间,折损两位兄弟,不但让兄弟之间的誓言落了空,更困难的是,后续的人生计划如何开展?
外面有人急促的敲门,封啸天收了眼泪,稍作镇定,一股子狠、冷、硬、戾之气迅速调动起来,并很快充斥全身,他冷森森地说:“什么事?”
“乡长,王怀忠县长打电话找你。还有,羊坊坎营的尹营长在电话里骂人呢……”
是莫举人。封啸天说:“先生,你先回乡公所,我随后就到。”
定是王怀忠听到什么闲话了,或者是为了两根金条的事,要说声感谢?封啸天拨通了王怀忠的电话。封啸天说:“县长,请问你找我何事?”
“何事?我还要问你呢,你把水至场搞的乌烟瘴气的,县长大人问你在搞何什么鬼?”
是赖师爷接的电话。封啸天稍微放轻松了些,说:“赖师爷,烦请你给王县长说一声,乡人们说,水至场遭到九头虫的祸害了,老百姓都在烧柏枝趋吉避凶呢!”
等了一会,赖师爷在电话里冷笑,说:“就你们水至场日怪,贺三欢传的神乎其神,刚刚才安稳了些,又说啥九头虫,县长大人问,死人了吗?”
封啸天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悲苦,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封啸天哭着说:“死了,莫来由的死了好几个……”
赖师爷说:“封乡长,你哭什么?县长大人说,他认识雷公山的王道士,专一会抓妖捉鬼,要不要给你请来?”
封啸天收住哭声,说:“不用了,谢谢王县长,谢谢赖师爷。尹营长说了,他今晚调一个连过来,使用喷火器,管他什么虫,一律烧死再说……”
尹仲印是说过类似的话,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玩笑话。作为首先怀疑“贺三欢”真实性的人,要他相信“九头虫”的鬼话,那怎么可能呢?封啸天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封啸天之所以拒绝王县长请雷公山道士的好意,一是因为他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二是事情越弄越大,是他开初实施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到的,当务之急,是快速的让这事降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通完电话后,封啸天从办公室出来,望了望烟气浓烈的天空,对莫举人说:“先生,到底是谁说的是九头虫作祟?有人看见九头虫了吗?”
传闻就类似于谣言,是不断加油添醋的结果,说不定,大家都是始作俑者或者参与者,要想追查真正的源头,那是困难的。当初半推半就用了“九头虫”这个概念,却不知被对手依样画葫芦,来个太极推手,变本加利送回来,如今也只有哑巴吃黄连……
莫举人面有难色,一时语塞。封啸天就顺势轻描淡写的说:“给大家说说,不要再烧柏枝了。不要九头虫没来,自己把自己呛死了。”
说着,封啸天带着唐刀子就往庄园去。刚走出乡公所大门,唐刀子看见佟一刀从通济桥下来。封啸天也看见佟一刀了。站在路边等佟一刀靠近了,封啸天说:“佟师傅,你这是去哪里呢?”
佟一刀抬头才看清是封啸天和唐刀子,就说:“啊,是封乡长和刀子啊!我刚从铜钟寺洗佛回来,我这是回家呢!”
封啸天觉得新鲜,说:“佟师傅,这洗佛是何意思?”
佟一刀谦然而笑,同时取下背篓给两人看里面的抹布、棉巾之类,说:“就是给菩萨像除个尘,扫个灰……”
封啸天心里一震,还真是个虔诚之人,难怪听水至场人有时候叫他“佟佛”,有时候叫他“佟洗佛”,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对佟一刀,封啸天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得的敬佩之情,以手指路,说:“佟师傅,你先请!”
在回家的路途上,封啸天逢人就讲“不要再烧柏枝了”,有大胆的就反问:“乡长,就你家烧的最旺呢!”
封啸天说:“你们看着,我这就回去灭了它。”
……
灭了燃烧的柏枝,不多一会,充塞在庄园里的烟气就被风带走了。远远看过去,树林里树木一根根的,也看得见腰身了;从屋里往外看,玻璃也不雾眼睛了。封啸天的心里也没那么堵了,管他曹满屯还是徐满屯,此事不急,需从长计议……
听见孙用富在骂家丁仆妇,封啸天从书房出来,说:“怎么啦?”
孙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