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叫的那是伤者。青衫客的人、罗花生的人、和舞龙手们乘机合兵一处往北门且打且退。好不容易退到黄膏子百货店楼下,从城门二楼上,突然又射来一排子弹,像锋利的刀锯一般,撩到了好几个舞龙手。我们的人并没有据守北大门!青衫客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坏,一时间也想不到应对办法,只有干着急。有的舞龙手吓哭了,有的舞龙手受伤了大声呼救。二蛮子从危情之中缓过神来,满脸血污的他爬向罗花生和青衫客。二蛮子说:“只有硬冲了,不然等黑衣队赶来,哪还有我们的活路?”
青衫客向夏冰示意,大喊一声“冲啊!”夏冰端着机枪冲在最前面,其余人员也紧跟其后,形成了短暂的火力优势,队员们乘机蜂蛹而出。廖知客中弹倒下了,尚尾巴中弹倒下了……青衫客想返回去救廖知客和尚尾巴,但城楼之上的子弹压的人抬不起头,而后面赶来的黑衣队,黑压压的望不到边,他含着热泪带着剩余人员冲了出去……王怀忠带着黑衣队赶到北城门的时候,暴动人员已经拼死冲了出去,入了密林,据说向牧马山高庙子方向撤退了。高庙子山口易守难攻,王怀忠怕中了埋伏,就收兵回城。一个黑衣队在清理现场时,发现满脸血污的尚尾巴还活着,就报告了王怀忠,王怀忠二话不说,拔出枪连开三枪,当场把尚尾巴打死。青衫客又悲又气又急,暴动明显是泄密了,问题出在哪里?按计划,行动三队控制北城门和据守高庙子山口,为什么任务只完成一半?而另一方面,原本充分防备、占用了大部分暴动力量的第二混成旅毛方玺方面的人,竟没有出动,这又是什么情况?
当然,敌人方面也损失不小,县长高域腹部、腿部、肩上连中三枪,伤势严重,好几个股长死在现场;混成旅秘书顾宗林、军法处长卫锦江等现场被打死;王怀忠手臂轻伤,黑衣队死伤三十八人。现场群众误伤误亡三十五人。
这天下午,一共三十多具暴动队员尸首被王怀忠割了脑袋,分挂在四处城门,而把所有尸体都共同堆埋在北门外麻柳坝。那么多人被王怀忠杀了,或因王怀忠而死,他们的灵魂岂能安心?麻柳坝方圆两公里内自正月十五日起,就没有晴朗过,终日雨雾朦胧,若有恍惚人影。杀猪匠彭狗儿不信邪,与人打赌去那里坐了半袋烟功夫,回家后就突然全身痉挛、口吐白沫而死。而绵水城里,是一片死寂,落下一片树叶的声音,也会吓的人心惊肉跳。
下午,当有人报告王怀忠,说高县长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时,坐在幽暗之中的王怀忠诡异地笑了……
不一会,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王怀忠拿起来听,是水至场乡长徐耀祖的电话。王怀忠顿时火起,骂道:“徐乡长,你水至的乱党都翻天了,之前你咋屁都没有一个?要不是老子早有计谋,今天差点就让那帮舞龙党算计了。”
徐耀祖心里着急啊,怎奈王怀忠就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王怀忠说:“先把那帮舞龙手的家属都抓起来,老子过两天来审。”
徐耀祖这时候才得到说话的机会,说:“不得了了,局长,不得了了。那帮舞龙党抢我家了,等着你救命呢,请局长大人派兵吧!”
王怀忠说:“我这个时候派啥子兵?老子哪来的兵,老子的兵今天死伤过半,你去找马跪寺的尹营长。”
徐耀祖搁了电话,嘀咕道,尹营长尹营长,尹仲印那小子正睁大眼睛看着我呢!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管了,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急忙跟着管家、团丁郭胡子和方脑壳往牧马山徐家庄园赶去。平素间徐耀祖都是坐滑竿的,哪里正经走过这么远的路途?但今天绵水舞龙党闹事的消息早就席卷水至场,人们都惊慌失措回家躲起来,哪里还找得到脚力?走了三箭之远,徐耀祖就气喘吁吁。在徐耀祖停下喘气的时候,郭胡子就说:“乡长,我调查徐水清王小七失踪的时候,发现罗花生这人可能有问题……”
没等郭胡子说完话,徐耀祖就又打又踢:“要你说!要你说!你他妈早干啥子去了?现在人家都扛上枪进山了。”
郭胡子为表忠心,背起徐耀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