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我是‘夜猫子’?!”陈联峰一脸的诧异。
“你看看,不是么,我这个小妹没辙了,猜不下去乱说了不是?!你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夜猫子’?”徐家臣白了妹妹一眼,劝慰陈联峰道。
“开个玩笑,陈老师你别往心里去。我是说你的职业,你的工作晚上加班多,夜生活多,现在许多的白领不正是这样,白天睡觉晚上干活么?”
“你说我是白领,根据又是什么呢?”陈联峰追问道。
“不谈‘根据’好不好?只是某种猜测罢了。陈老师受过高等教育,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那些年,大学毕业以后一般都进了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但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发展,下海经商自己办企业当老板的渐渐增多了,陈老师开办公司也不是不可能,我说的‘白领’是这样来的。至于陈老师你为什么跑到梧桐树中学来代课,之前究竟在干什么,要我猜,就真是瞎猜啦。”说到这里,徐佳琳看看手表,称下午和县里的有约,告辞了。
徐佳琳走了,她的一番话,却让陈联峰五味杂陈,一连几天琢磨不已。他一忽儿喜,一忽儿忧,喜的是他感觉在开始接近“自己”他的目标就是要找回“自己”;忧的是他这个“自己”,仿佛是雾里的花,水中的月,影影绰绰、飘飘渺渺,似乎存在,然而,仔细看又不真切。徐佳琳的“猜谜”,给陈联峰提供了几个方面的信息:他当过教师;他可能是三十五六的年纪,还有,他可能是山地人。他要找回“自己”,“内因”——让他挖空心思,冥思苦想的法儿,用不上,不敢用,唯有依靠“外因”——某些个线索、蛛丝马迹,别人提到的也好,自个儿发现的也罢,像福尔摩斯那样一路“嗅”来,再慢慢理下去……
学生开始复习,迎接期末考试。陈联峰依旧没闲着,白天夜里时不时上教室作辅导。
天黑得早,6点半不到就不见了光亮,陈联峰回到宿舍准备煮一碗徐校长传授的阳春面,但灯不亮,一开始以为是停电,然而透过窗子却发现路灯是亮着的,后来又发现隔壁徐校长屋里的灯也亮着,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屋里的线路出了问题。会不会又是阁楼上的电线脱落啦?陈联峰思忖道。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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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电线横七竖八的,老鼠在上面窜来窜去,猫也来凑热闹,有些接头处的胶布老化,遭这些小东西一拌拉就断开了,不久前他和徐校长还爬上去处理过。昨夜顶上噼里啪啦,悉悉索索地响,猫鼠大战,恐怕线又给弄断了。
通往阁楼的预留孔就在他的屋里,书桌上加一条凳子,一猫腰就上去了。他清楚记得线的接头处就在徐校长房间的顶上,打着手电,沿着房梁蹑手蹑脚攀附过去,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倘若一脚踩空,就会“卡擦”砸下去……楼板不过是一些细木条钉成的,既不结实又不隔音。磨蹭了一会,总算找着了上次用伤湿止痛膏裹缠的接点。为了腾出手来,他用胳膊夹着手电,正准备动手检查,突然听到下面有人叫门,有人来找徐校长。门开了,一听声音是校长的妹妹徐佳琳,这个时候徐佳琳来访,会有什么事呢?如果人家谈点私事,他不成了偷听,当然不是有意的,退回去也不妥,万一在上面弄出点声响,就真是裤裆上粘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没办法解释!他只好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呆着,虽然很不自在,但很快下面的谈话他不得不听啦,而且句句都入耳,入心,因为人家谈论的是他——陈联峰。
“赶来和你道别,一会儿就走,回省城。哥我还是那句话……”
“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知道你又要这么说,但,陈联峰,我防他什么呢?一个代课的。”
“哎,轻一点声。哥,你确定他没有在隔壁宿舍里?哦,他屋里灯不亮,应该是辅导学生去了。哥,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你听得进去我要说,听不进去我也要说,你是校领导,起码的……”
“起码的什么?‘警惕’、‘觉悟’?这年头了还谈阶级斗争?!”
“哥,我真不明白,干嘛一提到他你就这么炝,我只不过提醒你了解一下对方的来历,谁也没有下什么结论,是不是?”
“我这根弦只想绷在教学上,学校缺老师,人家也愿意吃这碗饭,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真的也希望事情就这么简单,为你们学校上有这样一个难得的英语人才高兴。但我不知怎么老感到不踏实,是因为什么呢?我在想……”
“因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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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那不明摆着的,你阶级斗争这根弦绷得太紧!”
“哥,别总打断别人的说话,耐心一点好不好?!学校升格是大事,是好事,你的心情当妹的哪有不知道,哪有不理解?!学校缺高年级教师,尤其是英语教师,你焦躁,你不安,正无法可想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送上门来了,水平高,教学认真还不计较报酬,你这个当家的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这块‘馅饼’是不是太大了些,而且仿佛是打天上掉下来的,不免让人犯嘀咕。”
“你是搞公安的,警惕性高,我也理解,不过弄了半天,对人家你也是云里雾里,能说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