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每日火燎一般的心疼,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去易州找哥哥,可是即使她对哥哥发了最大的脾气,哥哥也是没有办法。那毕竟是朝廷大事,岂能是谁想插手便能插手?
终于有一天,行唐县的县令裴牧天派人来了,带来了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她便连夜和哥哥一起出发了。这个裴牧天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见过几回,也听哥哥说起过多次。有裴牧天帮忙,或许他的事,真的可以有一线生机?
为了救他,他们要先去荆州找一个叫瑞成安的太监。现在路程刚过半,在这个旷野荒郊,他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难道真如那人说的,所谓“入我玄门,可有大神通相助”?……
菁菁抬手拭去眼泪,将剑还回剑鞘。
贺兰敏之听到宝剑入鞘的声音,停下抚琴的双手,抬起头来,看到了慢慢走近的菁菁。
那几棵枫树颇为茂盛,然而已近中秋,很多叶子落到了地上。枫叶有的金黄,有的火红,树上的,地上的,空中悬落的,绚烂热烈,如诗如画。
贺兰敏之穿了一袭白衣,仍是光彩照人。从数年前开始,他钟爱的紫色就变成了菁菁的最爱,于是菁菁的衣衫以紫色居多。他一贯让着她,连衣衫的颜色也是,所以从那以后便常着白衣。
菁菁步步走近,痴痴地看着他,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贺兰敏之站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他无疑。她看到了那颗美人痣。其实只有女子的痣才能称为美人痣,只是菁菁偏要那样称呼他的那颗,他也是无奈。
贺兰敏之轻声道:“丫头,瘦了。”
菁菁“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他怀里。这么多日的委屈和煎熬,一下子像破堤的洪水相仿,瞬间漫延开来。她紧紧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天昏地暗。
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再无旁人旁物。
她哭得太伤心,也太开心了。她不管他怎么来的,只要不走就好。要走,一起走便是。她再也不想离开他了。陪他浪迹天涯也好,饥寒交迫也好,刀山火海也好,引颈受戮也好,她都再也不想离开他了。她心中再无别念,只容了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哭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贺兰敏之扶起她,让她站好,给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从十三岁那一年开始,她就知道,在他身边,是最安心的,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也不用害怕任何人任何事。她抽泣着,低着头,想拉起他的衣袖擦擦眼泪,却发现胳膊不知怎么抬不起来。
可能是太累了。她想……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呼喝:“菁菁,醒来!”
菁菁心中一凛,感觉脑袋里像爆炸似的发出阵阵剧痛。她闭上眼,皱着眉,苦不堪言。耳边又传来声音:“休伤我儿!”这声音听着极为熟悉,像是师父明烛师太到了。
又听到有兵刃不断相碰的声音,似乎有两人斗得甚急。
过了片刻,菁菁感觉头脑中的剧痛缓和了些,于是勉强睁开眼睛。
她看了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枫树、红叶、白雾、贺兰敏之?皎皎月光之下,只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两个身影在她身前斗在一处。其中一个六十左右岁的尼姑,身穿僧袍,头戴僧帽,中等个子,面容消瘦,手里持着一柄长剑,果然是自己的师父明烛师太。
与明烛师太交手的是一个拿着长刀的老妪。这老妪看着有七八十岁,满脸的皱纹,小眼睛小鼻子,穿一身白色裙袍,宽宽大大,头上包着白色的头巾。她个子矮小,身材臃肿,手里拿着的钢刀细长锋利,长约五尺,宽仅寸余。
明烛师太剑法绝伦,攻势凌厉至极,那老妪只有招架之功,节节后退。只是她刀法路数诡异,似与中土武学大有不同,明烛师太倒也不愿太过冒进。
菁菁想拔剑过去相助,却惊讶地发现身上竟然已经被一条绳索给绑了起来。她脑袋还是疼,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此时二人刀剑并举,斗得正酣。老妪见不能相敌,长袖一扬,忽见一个蹴鞠大小的火球飞了出来,直奔明烛师太面门而去。明烛师太用左手袖子掩住口鼻,右手剑斜着一劈,将那火球从中切断。只听得一声爆裂,火球四溅开来,一股白烟溢了出来。
明烛师太并不理会,将口鼻掩实,踏步上前,挺剑又刺。老妪见一击无效,横刀抵了几招,然后身子向后一跃,袍袖舞动,有十余只手掌大小的绿色蝴蝶从她袖间飞了出来,翅膀扇动着,忽上忽下,飞势甚疾。
明烛师太长剑一顺,一招“梨花带雨”施出,顿时似有数十个剑尖儿闪过,真个是雨打梨花相仿。
那些绿色蝴蝶竟颇是灵活,各自躲避,虽仍不免多数被剑斩断落地,还是有三只给躲了过去。那三只蝴蝶离得稍近了,忽然各幻化成一股极为刺眼的绿光。饶是菁菁离得远,被那强光一晃,也头晕眼花,一阵作呕,赶紧闭上了眼睛。
明烛师太知对方手段歹毒,早有防备。她见那三只蝴蝶躲过了剑招,就已收剑闪身,僧衣袍袖一裹,将蝴蝶收在袖中,绕腕忽忽转了几圈,又抛在地上。搭眼看去,那些蝴蝶早被她的内力震碎。
老妪恼羞成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