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天笑道:“大哥的计策虽妙,但过于费时费力。”
葛函章道:“我这榆木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个了。贤弟有好办法快快讲来。”
裴牧天道:“我们可以取大水缸,让人藏于其中,再找力大之人抛向密林。”
葛函章喜道:“好主意!人藏于缸中,弓箭便无法伤他。到了对方身边,缸内之人破缸而出,必能破阵!”
裴牧天道:“这侯府别院坐北朝南,所以我们从正门破阵之后,一直往前即可,相信很快便可出了密林。然后直接奔往茅津渡口。”
当下众人在府内搜寻,找了一个防走水的大缸来,倒掉里面的水,放在前院的墙边,隐在了门后。又将兵刃和行李等都准备停当,一旦破阵,当即边走。
葛函章从门口往外看看,目测大门离那密林有五六丈的距离。他略一沉吟,问道:“诸位,何人有此膂力,可将藏了人的水缸扔到那密林之中?”
众人互相看看,都皱了皱眉。这水缸少说有二百斤重,再加上藏人在内,要举起尚且困难,何况扔到五六丈外?
钟离策道:“老朽被玉先生锁住穴道时间太久,现下气血尚未通顺。待我打坐调息,两个时辰之后应可办到此事。”
葛函章忙道:“老门主年迈,不可耗此精神。还是交给我吧。”
裴平在一旁插嘴道:“葛都督的少林八大金刚硬气功,厉害非常,用来扔缸,最是合适不过了。”
葛函章瞪他一眼:“多嘴!”
裴平嘟囔道:“明明是夸你,还来凶我。”
葛函章不理他,又说道:“那谁来藏于缸中?到那密林之中,虽可接近对方,但仍是凶险万分。据说神羽门的弓箭手武功也都不弱,而且敌众我寡,诸位可要掂量掂量。”
菁菁站出来,说道:“我去。”她声音甚是坚决,不等葛函章答话,身子一飘,就纵进了水缸中。葛函章知她从小就极为要强,刚才未能破得了箭阵,自然觉得很是羞辱,所以憋了怒火,要去报仇,于是只能说道:“好。此事最好有两人同去,互以为援。菁菁是第一个,还有哪位愿往?”
鲁悟之道:“我与菁菁姑娘走一趟。”
葛函章点头道:“有鲁先生去,定可成功。”
鲁悟之对缸内的菁菁说道:“菁菁姑娘,老朽得罪。”菁菁朝他点点头,侧了侧身。鲁悟之也纵身一跃,跳入缸中。这缸甚大,藏了两人,还很宽敞。
两人双手撑住了缸壁,鲁悟之道:“葛都督,请动手吧。”
葛函章说道:“好。你二人千万谨慎。”说完扎个马步,运气功来,将内力贯于双臂,把那缸给抱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口,大喝一声,全力向前推去。只见这大水缸嗖的一声飞了起来,疾向密林而去。
密林中有数支羽箭射出,都射中了水缸,纷纷掉落在地上。眼见这大水缸落进了密林,消失不见,随之又有一声巨响传来,自是那水缸落在地上,已然摔碎。
葛函章带领众人奔出门去,听得林中有打斗之声,又惨叫连连。过了片刻,便安静了下来。
菁菁和鲁悟之迈步走出了密林。鲁悟之一摆手,说道:“诸位,快来!”
众人忙抽出兵刃,跟上前去。等进了林中,见有十几具尸首躺在地上,弓和羽箭散得到处都是。
鲁悟之道:“我俩杀退了众弓箭手,不过很快他们会带围府的其他弓箭手而来,我们快些走。”
大家点头称是,一齐随着鲁悟之往前飞奔下去。葛函章嫌裴牧天走得慢,一把拽着,抗在了肩上,健步跟上。裴牧天想说几句什么,可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随他。
好在林中往南去的方向再无机关埋伏,只是夜黑无路,林中枝枝丫丫甚是茂密,所以少不了划破衣服,甚至伤了手和脸。
一直跑了约半个时辰,树木越来越稀,终于踏出了密林,到了一片草地之中。众人不敢停留,继续往前急奔。又跑了半晌,登上了一座山头,葛函章示意大家停下来。
众人隐在树下,借月色往后看去,见草地上没有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
裴牧天从葛函章肩上下来,立在山头,往南看去。山下似乎有个不小的村镇,可以听到狗吠的声音。再往远处观瞧,星月交辉之下,大河隐隐可见。
此时微风拂面,裴牧天眼睛竟有些湿润。过了大河,便离她更近,不日便可相见。他心里藏了万语千言,却不知见了她,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