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观战的裴牧天等人也均吃惊不小,谁也没料到这个和蔼的老头儿竟有如此惊人的功夫。鲁悟之轻声对裴牧天说:“少爷,他这手上的功夫,怕是我大哥也难比得过。而且我听说这人的鞭法更是一绝,只是因为身在侯府,很少参与江湖争斗,是以罕有人知。”
裴牧天轻轻点点头,未说话。
井家兄弟呆了半晌,默然走到钟离秋月面前。井炳江叹了口气,说道:“师妹,咱三个与这老匹夫武功相去甚远。我等先回去吧,自此遍访名师,学成艺业,再来报仇。”
钟离秋月看了看他俩,悲声道:“二位师兄,你们走吧。我爹爹和丈夫都已身故,再无亲人,今天不能杀这老匹夫,我便追随先父和先夫而去了!但愿二位师兄将来能为我一家报仇雪恨!”
说罢,钟离秋月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自己心窝刺去。井家兄弟慌忙扑过去,一个拉住她胳膊,一个去夺那匕首。井炳江眼泪也流下来:“师妹!万万不可!留得性命,才能报仇啊!”
钟离秋月奋力挣脱二人,大声说道:“我心已死!让我去吧!”说着又要自尽。
正在此时,从裴牧天身后走过去一人,出手极快,一掌击在了钟离秋月手腕上,钟离秋月手一松,匕首落地。
钟离秋月不由得大怒,刚想发作,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却一下子呆住了。
来人正是耳六,他泪流满面,看着钟离秋月,颤声问道:“师妹,师父和大师兄,真的去了?”
钟离秋月“哇”得哭出声来,满脸既是悲伤又是委屈,一下子扑到耳六怀里,恸哭不止。
井炳江和井炳川兄弟也忙过来,擦擦眼泪,说道:“二师兄,你回来了!”
耳六朝他俩摆摆手,慢慢拍着钟离秋月的后背,心下怅然。
原来这化名耳六的聂飞雄也是侠隐堂老门主钟离策的弟子。侠隐堂是晋中的一个小门派,门人并不多。钟离策作为老门主,共有四名弟子,大徒弟叫桓万峰,二徒弟便是聂飞雄,三徒弟和四徒弟就是井炳江和井炳川兄弟,另外还有钟离策的独生女儿钟离秋月,随着几位师兄一道练功。
这个小师妹自小是大师兄桓万峰和二师兄聂飞雄看着长大的,所以与这二位师兄很是亲密。井家弟兄来得较晚,虽年龄与钟离秋月最是接近,但感情却不及两位师兄深厚。
等钟离秋月到了十五六的年龄,老门主便想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钟离秋月却说就想嫁给一位师兄,这样便于常在父亲面前服侍。老门主问她中意哪个师兄,钟离秋月却在大师兄桓万峰和二师兄聂飞雄之间犹豫不决。
桓万峰和聂飞雄二人都喜欢这个师妹,但这师兄弟也是关系极好,不分彼此。于是在钟离秋月十七岁那年,聂飞雄为成全桓万峰,独自离开了侠隐堂。从此他跟随韩国公贺兰安石,屡屡立功,成了韩国公最为倚重的几位亲信之一。韩国公过世之后,他便在贺兰敏之身边,作为四大护卫其中一员,保护他的安全。这些年戎马生涯,历经生死,也有不少人问他婚配之事,想为他保媒,他也只是闪烁其词,含糊过去,实则心中所念,仍是那位娇艳可人的师妹。
而桓万峰和钟离秋月,在第二年便成了亲。几年以后,老门主钟离策便将侠隐堂门主的位子传与了桓万峰。
聂飞雄后来又回过侠隐堂几次,师兄弟们见面,自然是热闹非凡,只是已为人妇的钟离秋月,却对这位二师兄总是不冷不热,料想是怕丈夫心存芥蒂,是以刻意如此。
此次裴牧天和葛函章等经河东之地奔赴荆州,实则经过了侠隐堂附近。耳六本想回去看一看,只是此行甚是匆忙,而且身负机密要事,所以不便前往。不想今日在这侯府别院门外遇到了师妹和两位师弟,更没想到师父和大师兄已然中毒身亡。
裴牧天刚才已叮嘱过他,不要轻易露面,免生是非。只是耳六听了噩耗,又惊又悲,眼见师妹又要自杀,这才现身。
此时玉先生朝玉问龙说道:“昨日早上,钟离老门主和桓门主走的时候,可有异样?”
玉问龙想了想,说道:“我与问蛟送他二人到了这府门外,方才分离。钟离老门主和桓门主容光焕发,并无异样。”
玉先生道:“不管怎样,他二人为奸人所害,我侯府别院也是逃不脱干系的。何况钟离老门主与我交情莫逆,所以此事老夫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顿了顿,又问:“各门各派来的人,这两天可有走的?”
玉问龙道:“除了钟离老门主和桓门主,这两日无人离开。”
玉先生点点头:“通知神羽门骆氏兄弟,用箭阵封锁别院四周,任何人不得出府,直到此事查明真相!如有违者,直接取他性命!”
玉问龙点头称是,叉手而退。
玉先生对耳六道:“耳六先生,请你好生安慰桓夫人和两位世侄,暂且住下。给我三日,老朽一定会给侠隐门一个交代,找出凶手,以慰二位门主在天之灵!如若三日之后未能寻得凶手,我当在二位门主灵前,自裁请罪!”
众人看他神情肃穆,面露威严,显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