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摆手道:“你我弟兄生死与共,自当是共同进退,挨上几刀又算得了什么。还记得有一次,我带队突袭对方主帅营帐,可是路上竟遇到了对方军队的主力,于是被重重包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料想苏元帅不可能发兵相救,因为对方围而不攻,就是为了等唐军来救,以逸待劳,伏而歼之。可是未曾想贤弟竟给苏元帅献了‘围魏救赵’之计,暗派两支部队绕到敌后,在敌人得意之际,出其不意,迅速出击,一队烧其粮草,一队掠其帅营,使对方阵脚大乱,仓促分兵回援。然后苏元帅率唐军主力突然杀出,一击成功。为兄也因此得救。事后苏元帅说:‘有牧天在,胜过雄兵百万,何愁番邦不平?!’那天苏大帅请咱俩喝酒,也是喝得酩酊大醉。”
裴牧天道:“唉,想想那戎马生涯,虽是刀头舔血,却也着实痛快。离了军营,除了和大哥相聚,我是再也不饮酒了。只是大哥身在易州,是鼎鼎大名的易州营大都督,军务繁忙,实在是不易相见。”
这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原来正是易州营的都督葛函章。而刚才练剑的女子,则是他的胞妹葛菁菁。
那日江南四海侯府少主卓轻裳率队攻入了行唐县衙,本是计划周密,成竹在胸,不想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盖因为耳六养伤的房间是前任知县欧阳磐的卧室,里面暗藏密道,入口极是隐秘,直通五里外一座钱庄的后院。
原来这位前任知县欧阳磐本是个道貌岸然的贪官,在行唐县经营十数年,私下收的银两无数。他做贼心虚,不敢将银两放在家里,又怕去钱庄总会被看到,所以在重装寝室的时候暗暗修了这条密道,直通钱庄,方便行事。
只是此项工程颇大,难以不让下人知道,所以这欧阳磐指使两名捕快参与进来,找的都是外地的工匠,秘密修此通道。完工之后欧阳磐严令二捕快不得向第四人说起此事,否则必将严惩。并以升二人为捕头作为了回报,且时常关照。这二人便是褚捕头和路捕头。
欧阳磐被刺身亡后,褚、路二捕头也受了惊吓,本想不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权当自己从来不知。
那夜卓轻裳等夜袭县衙,索要耳六。在争斗中褚捕头先受了伤,然后齐悔之也受了重伤,后来裴牧天拿了解药,也进入屋中。只留裴平一人在外。
裴牧天跟众人说这耳六肯定不比寻常,江南四海候府花这么大力气拿他,必有重大阴谋。现在已是绝地,不如处死了耳六,让对方一无所获。对方见耳六已死,也自会恨恨而回。
众人虽诧异裴牧天的决定,但似乎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就在裴牧天安排动手之际,褚捕头却突然说此处并非绝地,不必杀耳六,而是可以带他离开。
随后褚捕头指出了密道之事,引众人逃出了县衙,到了钱庄后院。也不知是何人早就在钱庄后院栓了十几匹好马,于是众人护着受伤的耳六、齐悔之和褚捕头纷纷上马,在裴牧天的带领之下,连赶了一天一夜,绕来绕去,到了这峡谷草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