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了。”孟甜用手捂着嘴。
孙桐喂的太大口,她嘴包不住糖汁弄的到处都是,嘴上都黏糊糊的。
“你帮我找点纸。”
“纸?我兜里有!”孙桐放下罐头瓶,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巾。
这个年代虽然有卫生纸,但【婉珺】卫生用品卖一块钱一包,生活中还是有很多人舍不得花钱买这些消耗品,一般都是孩子写作业的纸、报纸用来兑付。
但是孙桐能赚钱,每个月没孟甜的生活费足够开销,现在她自己也做生意,生活水平确实高出普通人一大截。
他把揉的皱巴巴的纸巾给孟甜用,遭到了她的嫌弃。
“你是不是用过?”
“没有,我早上随手揣兜里,干干净净的呢。”孙桐见她不动,亲自上手给她擦。
孟甜不好意思,接过纸,把嘴角和下巴擦拭干净。
他们隔壁床上躺着一个输水的妇女,对孟甜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一脚踹在她家男人的后腰上。
“我要吃罐头!”
她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掏出兜里的散票儿来数。
“罐头多贵啊,你打针开药快把工资花没了,不够买罐头。”
“我不管,你想法儿给我弄去!”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随即看向孟甜,眼神透着浓浓的羡慕。
唉,现在的小丫头真精明,找个有钱的饭票吃穿不愁,一辈子想不完的福。
她就是傻!
年轻的时候一头热血嫁给了穷酸男友,三十来岁了还跟他吃苦遭罪,她当年咋就想不开呢?
“哥,您那罐头是多少钱买的?”女人的爱人问孙桐。
孙桐听见淡淡的“哦”了一声,回道:“一块五一罐,还行,比超市便宜五毛钱。”
男人数算手里的毛票,还真是为难人,一块三毛钱独差两毛。
他寻思来寻思去,硬着头皮,和孙桐商量:“哥,您看我这兜里钱不够买一罐的,我媳妇儿也想吃,你爱人要是吃不了的话……能不能卖给我几个,我给您钱。”
躺在床上的女人听见立马坐了起来:“她都接着吃过了,谁知道她得了啥病再传染给我?你去给我买新的去!”
男人快被她骂哭了,无奈道:“我钱不够,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整去?”
“你去借钱啊,管你三个姐姐借!”
“我姐她们把都把钱借给咱盖房子了,哪里还有钱?”
“哼,那你自己想门儿去,你出去卖血啊,咋地还弄不到钱?同样是人你瞧瞧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我跟你过的是什么日子,王亮友我告诉你,我今天一定得吃到罐头,要不然日子不过了,我跟你离婚!”
女人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引来外头的人都朝屋里探头看热闹。
他的爱人面子上过不去,眼眶通红,却不敢大声反驳。
女人一看他这幅窝囊样就来气,背过身,把脸拉的老长,任凭男人伤心的在一旁杵着。
床的隔壁。
孟甜默默的张开嘴,吃下孙桐喂给她的罐头。
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好意思往旁边瞅,别人因为一瓶黄桃罐头吵架闹离婚,她摆在眼前还挑三拣四,就……有点不知好歹!
她一口气把罐头吃了半瓶,实在吃不下去,打了个小小的嗝,尴尬的耳根透粉。
“吃饱了?”孙桐把罐头放在一旁,把纸巾递给她。
孟甜点头,用纸巾把嘴角擦拭干净,看了眼吊瓶。
“水完了。”
“我去叫大夫。”孙桐起身去了外面,孟甜望着他高大的身影,不自觉勾起唇角。
大夫给孟甜换上最后一瓶水,顺便让孙桐去领药结账。
孙桐跟着去没多大会儿拎着一包药回来,孟甜想想嘴里就发苦。
“我昨天开的药还有呢,你咋又开了。”
孙桐笑着把药搁在枕头边儿,“大夫说先吃这个,昨天开的后吃,明天就不用来输水了。”
“哦。”孟甜拉耸着脑袋瓜,她一向很少生病,也是个吃药困难户。
“你也怕苦?”孙桐温柔的脸上带着几分揶揄:“那先头还逼我喝了一个月汤药。”
孟甜把头垂的更低了,不说话,没精打采的眨着眼睛。
“困了睡会儿,我给你看着吊瓶呢。”孙桐给她盖上被子,并贴心的噎好被角。
“嗯。”孟甜小声答应。
闭上眼睛的时候在想, 其实他也照顾起人来也挺细心的。
“这罐头我们不吃了,她得的是伤寒,不传染,你媳妇儿要是不嫌弃的话,送给你们。”孙桐怕吵醒孟甜,把声音压的很低。
对床的男人感激的接过罐头瓶,连声说:“谢谢哥。”
孙桐摇了摇头,之后边安静的坐在床边守着孟甜。
隔壁床的男人也小声哄着妻子,好一阵儿后,女人才坐起来,不清不愿的接过罐头瓶。
下一秒,狼吞虎咽。
“好吃吧?”
“甜,哈哈。”
。
孟甜感觉手背一疼,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
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叮嘱孙桐几句,拿着吊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