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溶的双目噙火，居高临下站在床边睨着衣衫不整的华凝。
他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从柜子里抽出一件明黄的锦缎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
秦溶今日是真的被华凝触到了逆鳞，但等发泄过后，冷静只让他觉得，心寒彻骨，并且，带了些许悔意。
华凝挣扎着坐起身，也不管嘴边肿起来的伤口，将身后的青丝高高挽起，扯过手边被秦溶撕扯开来的衣服披在肩上。
她踉跄下床，身体各处都钻心的疼。
到了门边，她扶墙轻唤了一声，“阿菱……”
“奴婢在。”阿菱一直候在外头，此番忙不迭迎上来，看到华凝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不由得鼻尖一酸。
“给本宫找件衣裳来，再拿一方面纱。”华凝抿唇，声色淡淡。
话音刚落，拿到高大的明黄色身影跟她擦肩而过。
秦溶头
也不回地出了门，手心还有些刺眼的血迹。
他走出未央殿时，抬手看了一眼，嗅到那抹腥味，不由得心里发闷，强烈的疼痛让他隐隐喘不过气。
可不过片刻，他就换上一贯冷冽的眼神，大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阿菱找来衣裙给华凝换上，又从太医院拿来药，轻柔地抹在华凝嘴唇，“皇后娘娘，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整日看到皇上这样折磨皇后，她心里疼，更担忧。
华凝垂眸，眼底只剩无边的麻木，“换好了就退下吧。”
虽然，她片刻都不想待在秦溶身边，但她绝不允许他找到任何机会挑她的毛病。
任性，委屈，这些代名词早就在她成婚的时候，就随着长歌烈日袅袅散去。
阿菱顿了顿，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含着泪退出了大殿。
华凝看着铜镜里半遮轻纱的自
己，努力挤出一抹浅笑。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任何人觉察出她的异常。
尽管嘴边的伤口愈发疼痛，鲜血凝固结成了惊心的痂。
未时三刻，华凝再度出现在秦溶的视线里。
女人怀抱奏折上前，窈窕的身段在纱裙里若隐若现，面色却苍白沉沉，还遮了面纱。
“这是今日刚上的折子，还请皇上批阅。”华凝将奏折放到秦溶手边，快步退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秦溶见她精神似乎不太好，蹙眉，冷锐的双眸折射出一丝不忍，“皇后可要歇息一日？朕可以跟皇爷爷说一声。”
华凝一顿，却面无表情淡淡道，“臣妾不敢歇息，但若是皇上的意思，臣妾就先回未央殿。”
若是她直言不讳，秦溶定又能嘲讽她了。
秦溶眉色一沉，他睨了她一眼。
他勾唇，语带讥诮，“也罢
，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既如此，皇后就留在这儿吧。”
她哪怕服软，装难受，他都会动怜惜之心，可这个华凝该死的倔，既如此，那他就如了她的意愿。
“是，臣妾去外面侯着。”华凝心口一凉，眼中却毫无波澜。
她也从没奢望过，他会心疼。
“等等——”华凝转身走出殿门，刚走一步，却被一股强烈的力道抽了回去。
脸上的轻纱骤然脱落，露出红肿渗着血迹的双唇。
她瞳孔猛缩，蓦然回首对上秦溶沉冷的双眸。
秦溶看到她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上，唇畔的伤口格外刺眼，不由得心口一抽，话到嘴边却变了。
“罢了，身为皇后却破了相，成何体统。”
“今日你先回去，等伤好了再来！”
“是，皇上。”华凝眼睫半垂，看着秦溶的手，轻推开后捡
起地上的轻纱重新戴好，欠身走了出去。
离开御书房后，她却没有回到未央殿。
那里还残留着她和秦溶的气息，一时半会儿，她不想回去。
今日的天气晴的不像话，华凝索性散步到御花园，坐在凉亭里乘凉。
华凝的心绪好不容易松了松，这种无人打扰的宁静，是她在深宫里可望不可即的消遣。
眼看着一月之期已经所剩无几，可她和秦溶怎么可能在一起，更别说怀上子嗣了。
毕竟这样的机会，他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别人。
华凝这一坐，就到了日暮西垂。
她起身走出凉亭，定定站在湖畔边。
她蹲下身，苍白的指尖触碰到温凉的湖面，却勾唇浅笑。
蓦然，她的身旁飘来一股异香。
华凝警惕地回眸，却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朝她伸来，指间还捏着一朵白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