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体交给本能。”李长昼琢磨这句话。
杨清岚漫不经心的用如意敲着自己的细肩。
致命烈焰与精神病人返回,祥云继续朝春季飞行,李浅夏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失去自由的奴隶永远解脱了。
面对死亡,人人平等,没有谁能奴隶谁......或许。
高射炮的曳光弹,在夜空中像是一串串明亮的光点。
爆炸声很远很远,所以哪怕夜空中被这些光点填满,世界依然祥和安静。
信号灯的肌肉因过度使用,有股烧灼般的痛楚。
“小心。”
他心里一跳,但不管身体,还是精神,都麻木得难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哚!哚!”特战局的‘门牌’出现在他身边,盾牌上插满了箭。
信号灯抬手,手中长矛刺出去,将一朵正在扭曲变形成人形的花戳穿。
还有一朵。
他转过身,看见‘门牌’举起盾,嘶吼着冲上去,粗暴地将对方压在盾牌下。
对方很灵活,用树根状的肢体抵住盾牌没有箭失的“空地”。
信号灯上前一步,又停住了,三只,不,四只箭从暗处射来。
他挡住了两只,又赶上去,替‘门牌’挡住一只,还有一只扎扎实实地贯穿‘门牌’持盾的小臂。
箭的威力强得可怕,拍飞的每一箭,都像是用手去接挥舞的重锤。
上面还有毒。
树毒,箭失就像种子,在中箭者的身体内蔓延。
“门牌!”
‘门牌’肩膀抵着盾牌,腾出手拔出箭失,他把这根箭失当成武器,刺进盾牌下挣扎的森林人长老。
挣扎的力量瞬间变大,几乎将‘门牌’掀翻,但这股力量立马变弱,并且直至消失。
“你的手臂。”信号灯蹲在喘气的‘门牌’身边。
他能感觉到,那些因为战斗,身体与精神同样变得麻木呆滞的森林人长老,盯着他的后背。
令人疯狂的压力。
信号灯拔出匕首,把‘门牌’的右臂砍断,鲜血飙出来,手掌与小臂掉在地上。
他从手臂断面,揪住三根试图往里钻的树根,狠狠拽了出来。
一朵花在信号灯身后变形,弓箭瞄准他们,‘门牌’因为痛苦而充血的双眼盯着箭失,写满了疯狂与暴虐。
花朵取消变形,森林人长老放弃这次进攻,战斗到现在,他们只剩四个人,春还在对方手里,不能死,必须胜利。
拿回神器!
今晚的月光很亮,不管白天花是什么颜色,这时都被染成银白。
夜风拂过,像是月色的光浪。
每一朵花都看着两人。
信号灯丢掉蛇一样扭曲的树根,手摸向口袋,中途才想起药早已经吃光了。
他伸手去搀‘门牌’:“还能动吗?”
门牌完好的左手推开他。
“走!”他的声音还带着断臂的痛苦。
信号灯感觉到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球状。
“跑。”门牌的声音平缓了一些,微微喘着气,“这里交给我。”
“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走得了?!”哪怕大脑麻木,信号灯依然知道这一点。
“我全力拖住他们。”
“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门牌捡起自己的右掌,丢了出去,一棵花扭腰躲开。
“走。”门牌没看花,双眼盯着信号灯,“如果你跑得够快,还能来得及带人来救我。”
他完好的左手重新竖起盾牌。
“好,你等我回来!”
两人同时起身,信号灯站起来了,门牌没有,他扭过头,看见门牌的脖颈上,树根状的物体在皮肤下扭动。
还有一根!
只有一根,只能令人无法动弹,无法致命。
“别管我!走!”门牌痛苦地怒吼。
花海中,四朵花同时变形,四只箭失对准他们。
“铛!铛!”拍飞两支箭后,信号灯身体踉跄,手臂发麻。
箭失上传来的力气小了很多很多,他现在还有哪怕十分之一的力气,都能......
就是这些软弱无力的箭失,将他肺部的空气全部排出,差点让他栽倒。
另外两支箭离开弓弦。
门牌挣扎着挥盾,利用身体的重量,将两支箭扑倒。
“跑。”他彻底僵在那儿,声音中没有一丝恐惧。
信号灯看了一眼已经无法动弹的‘门牌’。
接下来四个小时,他一直在跑。
双方就像饿到极限的狼与人,谁先倒下,谁就会成为对方的食物。
距离战场不远了,高射炮的曳光弹虽然没了,但能听见激烈的枪炮声。
只要到了那里,任务就完成了。
活下去,回地球,回去继续拍信号灯。
四名森林人长老早已经拉不开弓,他们将箭失当成匕首握住手上,跟在他身后。
信号灯用长矛缓缓滑过自己的脸,痛觉神经麻木地反应着,他清醒了一些,这最后一段路,对方不会让他走。
森林人围上来。
信号灯握紧手里带血的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