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惊慌失措地扑腾着翅膀,狼狈的叫声在夜晚格外清晰
容渡迷迷糊糊地爬起,像往常一样咬破指尖,抹了点血,便昏昏沉沉的倒回床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粘稠的气息,霎时睡意全无,容渡下意识警觉
“鬼气”长厌回
时间像凝固一般,细小的声音被放大,便是一根针掉下也能被清楚的听见
远处倏地传来笛声,清缓悠扬,容渡却只觉得刺耳,整个村子像死一般沉寂
就连原来夜里的虫鸣,小巷中狗轻巧的呼吸声都没了,布谷鸟的叫唤逐渐远去,所有的生机像被冻结,一片死寂
容渡紧绷着脸,下意识的摒住呼吸
笛声吹了一会便平息下去,此后便无声了
估摸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冻结的生机复苏,虫鸣四起,布谷鸟扑扇着翅膀呼啸而过
容渡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右手抵住额头,她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安娘一家是被轰起来的,来人面色阴沉,狐疑的眼神在她们身上反复戳探着,然后开口
“村长叫你们去广场上开会,所有人都去”
“我家安娃他……”
“都说了所有人都去!”来人不耐烦,恶狠狠的瞪了安娘一眼,扭头走了
安娘无奈,与容渡一起半扶着安娃出门
路上的村民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啊?更夫今早在村口发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皮都被剥干净了,村长现在在查呢”
“天哪”听者一惊“手法那么残忍”
“可不是嘛”声音压低
“你说,这跟上次刘一水是不是有点像?”
“你怀疑安寡妇家?”
“嘘一一小声点”村民瞥了一眼安娘,继续推理
“刘大娘上次也指证她了,要是没有什么猫腻,刘大娘干嘛那么肯定?她又为什么要去道歉?”
“要么就是她干的,要么就是她身上的晦气惹来的邪祟,反正跟她脱不了关系
“我觉得也是,她收养的那个小贱蹄子,鬼知道是怎么来的,搞不好妖怪都看不下去她那不知廉耻样,报复到我们村头上……”
“……”
议论声不止,瞥过来的目光有鄙夷,嫌恶,也有恐惧,忌惮
广场上人围成圈,中间是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容渡挤进去看了,确实是整个人被剥皮,旁边一对夫妇抱头痛哭,却不敢靠近
“咳”村长发言
“大家对此都有什么看法”
下面的村民都不说话,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安
容渡指尖紧了紧,这是场鸿门宴啊
刘大娘冷嗤一声,咒骂“早说是她这丧门星了!”她手一抬,要重重给安娘一巴掌
安娘慌忙躲过,将她的手攥住
“不是我”
刘大娘扯着嗓子骂“不是你?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知道自己是个寡妇不祥,还偏要住在我们村,现在死了人,不是你害的是谁害的?瘟神!”
安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刘大娘余光看见安娘身边的容渡,被她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惊,又开口骂
“你捡来的小贱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缝里蹦出来的,尽给我们村招来晦气!
安娘想回口,刘大娘趁她不备,又一巴掌扇过去
安娘头被打得偏过去,脸被长长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
容渡眼神阴鸷起来,身上那股阴沉沉的气息全然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她想上前一步,却被安娘抓住了手,握紧拳头的右手又缓缓松开
刘大娘背后一凉,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但很快又消失了
村民们都不说话,显然已经默认了,倒在旁边哭的夫妇眼神幽怨
刘大娘更得意了,揪着安娘的衣领还要打,却被旁边摇摇晃晃的安娃挡住
“小贱种!你娘是个扫把星,你也是个祸害!”
“你,你血口喷人!”安娃不擅长吵架,黝黑的脸憋得泛红
“好了”村长拨开缠的不可开交的两人,直直的盯着安娘
“你也看到了,这些事在村里都传遍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那么多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是走吧。”
安娘猛地抬头
“我没有!!!”
“没有也没用”村长缓和了口气“你以后在半溪村不会好过的,倒不如现在离去”
刘大娘阴阳怪气
“邪祟可是她招来的,还不如把她打死,借机向神仙展示我们的诚意,说不定还能给村里带来福气”
这话说完,有些村民已经蠢蠢欲动,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