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渡太急着离开,她竭尽全力的想要跑远一点,直至最后一丝墨虚耗尽,她才从半空中重重跌落。
快速移动带来的惯性使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滚了几个跟头,皮肤与地面亲密接触,沾上大片的灰尘与泥土,留下划痕。
有些土屑和草根渗进伤口里,嵌在裂开的伤口的血肉里,带着火辣的痛。
就连斩断的左臂断裂处,也扎进几根细小的木枝,血肉与沙土充分融合
容渡呼吸一窒,脸色发白,强忍住自己不发出声音,抬起虚软的右臂,连滚带爬地躲进一片草丛,血与汗混合着从她脸上流下,原先待过的地方留下一大片血渍。
但她没办法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清理,只能静静的在草丛中祈祷,不要被发现。
有剑破空的声音传来,又呼啸而去。
周围一片寂静,仅能听到不知名的虫的叫声
又过了一会儿,空气安静了许久,容渡试探性的动了动,随即大口地喘气着,目光有些涣散,神经放松下来之后,痛意便如翻江倒海般袭来。
失血过多导致她的头脑一片混沌,思维迟钝,她有些茫然,很多东西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尚未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就这么做,她知道一些本能与常识,尽管她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比如说:
她知道自己运用的墨色的光,叫墨虚
她知道那些人不是好东西
她知道要好好的躲藏,不让别人发现
她知道……
眼皮越来越重,原先急促的呼吸也逐渐轻缓下来,有冷气从四肢百骸侵入,体温逐渐降低,原先浑身密布的痛似乎离她远去了。
容渡的意识模糊,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安娃,你别乱跑”
“知道了!”脚步声由远到近,蓦地顿住
“娘,娘!娘!”小孩的叫喊中夹杂着慌乱无措,随即跑开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娘,那边,那边…有人”声音有点哭腔
“有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妇人笑着,牵着小孩的手走近。
“这……”
记忆杂乱破碎,头痛欲裂。
容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有东西将她紧紧捆住,她自然联想到那根捆过她的锁链,眉头一皱,本能地挣扎
“诶,醒了”一位身着墨蓝色布衣,面色和蔼的妇人端着盆走近,容渡对人没有好印象,只觉得恶心,只可惜身上没有力气,她瞪着眼睛威胁,心里暗戳戳的想妇人的死法
妇人并未察觉容渡的小心思,自然地拧干毛巾,向她脸上抹去
当不明物体靠近她的脸时,容渡惊惧地闭上眼,浑身戒备,她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扯下一块肉
柔软的毛巾在脸上抹来抹去,力道适中,还有些许清凉,容渡暗中蓄力的手一顿
“这孩子,可怜见的”妇人笑着对上她迷茫的眼,顺手掖好被角
“好好歇息吧”妇人端着盆离开了,留下容渡一个人惊疑不定,胡思乱想
她眨巴了一下眼,感觉哪里不太一样,跟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容渡心情复杂,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容渡察觉到,这个人的身上没有让她厌恶的恶意,相反,异常的温柔
这不是个坏人,容渡最后下的定论
安心下来之后,容渡自然的放松了,绑在身上的东西也不再那么难以接受,柔软的被窝让她有些许……舒适?
陷在柔软的被窝里,先前与人搏斗的疲惫感漫过,容渡带着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去见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