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眸子，几乎不敢去看宋凝兮的眼睛。
他害怕会看见宋凝兮惊恐的眼神。
每次他发病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尖叫着，说他会癫狂杀人，说他是妖怪……
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
慢慢的他也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至少不会做到发病时就控制不住暴起伤人……
“好点了吗？我去给你打点水喝。”宋凝兮温柔的声音响在他的脑海中，他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她，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天上的仙子。
宋凝兮白衣翩飞，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一层金色的光芒之中。
夜墨飒下意识闭上了眼。
再看她时，那脸上的笑容仿佛能够融化世间万物。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去触碰这束人生中唯一的光。
宋凝兮握住他的手，“乖乖等着，我去打水。”
夜墨飒看着她走到旁边的溪流旁边，取下旁边的树叶卷成螺旋状，然后舀了一些水端了过来。
从头到尾，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
“喝水。”她将水递到他嘴边，慢慢的喂他。
夜墨飒乖乖的喝了几口，心情竟异常的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控就像是做梦一样。
宋凝兮见他终于冷静下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吧？对不起啊，刚才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夜墨飒摇摇头，心中暖暖的，那开心几乎要溢出来：“你不害怕？”
“怕什么？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伤害我的。”宋凝兮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外界将夜墨飒传得宛若地狱夜叉一般，只有她心里清楚，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夜墨飒深深的望着她，一直被深藏在心底的话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小时候我和母妃被关在冷宫，我从小就瘸了腿，无法行走，母妃一直照顾着我。直到那一年……冷宫突然就塌下来了！”
那冷宫一瞬间变成了废墟，而他和陆贵妃一起被压在了最下面。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却没想到……
最后母妃愣是用自己的双手从那堆废墟中挖出了一个洞，将一直被她护在身下的自己送了出去，她才体力不支倒地。
他扑过去叫她，可是却发现她早就没有了气息。
而在她的背上，还插着一根长长的棍子……
那棍子几乎将她的身体刺了个对穿，可是被护在她怀里的自己愣是没有伤到分毫……
那一瞬间，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他拼命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最后却只能看着她离开人世……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被恶梦惊醒。
而且也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陆贵妃三个字。
可是今天他把这一切都对宋凝兮说出来之后，仿佛心中的枷锁突然就消失了。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宋凝兮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桩这么悲惨的身世，顿时心疼不已。
难怪他平日里少言寡语，不喜欢说话，换作是她曾经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也会有心理创伤。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要相信我，如果伯母还好好的活着，她肯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而不是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