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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1 / 2)

良久后,陆承风静静地坐在正厅的雕花檀木椅子,静默不语,身上的水滴滴答答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圈。

像极了一个尴尬的结界。

谢酒和明初坐在花间夫人旁边,默契地和陆承风保持了距离。

明初努力试图解释道:“我郎君沉迷修炼,连等待夫人的这段时间也想抓紧巩固功法,不曾想误入水中,食了那致幻草,让夫人见笑了。”

花间夫人笑了笑,“陆道友的刻苦精神值得敬佩,哪里会有人取笑?”

她以手帕掩面,淡笑着把目光转向谢酒,“而且令妹制香技艺卓绝,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们呢。”

谢酒被这目光望得心里发毛,谦虚地笑称过奖,一边不引人注意地和明初对视了一眼。

这位花间夫人,和坊间传闻中的形象截然不同。

传闻中,花间夫人为中州顶级的制香高手,每年鉴香大会都由她主要操办,会上的大部分香料亦由她过目筛选。她的存在,在金陵城可谓举足轻重,连如今家主花间夜都比之弗如。

世人见花朝府如此奢华浮夸,都说花间夫人必定也是形容妖艳,风姿绰约,不轻易见人的神仙之貌。

而事实上,花间夫人看起来却非常朴素。她穿着一身月白的云纹雪缎,姿容寡淡,举止婉约,和谢酒几人交谈的内容,也无非是一些闲话家常,对香料的介绍等等。

看起来就是寻常世家夫人的典范,半点瞧不出邪祟妖媚的样子。

难道在花朝府作妖的,是那位身体抱恙的家主花间夜?

几个人心下风起云涌,面上却不显,仍是和花间夫人谈笑风生地用了晚宴。

晚宴上,花间夫人把小女儿也一并带来用餐,小女孩约莫四五岁,正是粉嫩可人的年纪,全程吧唧着小嘴,十分热情地和谢酒几个人攀谈。

如果换做常人,必定觉得府上其乐融融,桃源盛景一般。可惜谢酒几人可不敢消受,趁人不备的时候,把饭食悉数归还给了大地。

晚宴过后,几人由下人引着回了客房,约好明日再与香师们一同鉴香。

路上,谢酒对另外二人传音入密道,“你们觉得奇怪吗?”

陆承风首先发言,“奇怪。”

如果换了寻常时候,哪怕是走在湿滑皂角上,他都能用功法稳住身形,不会有半分阻碍。可今日偏偏在他探查暗道的时候,脚下打了滑,恰好啃了一口致幻草,以至神智迷乱,看不清瀑布下面的全貌。

简直离谱。

明初也淡淡道,“奇怪。”

奇怪之处在于,她虽不通香术,但却对药植气息极其敏感。她能察觉到花间夫人身上带了一丝奇异的药香,而且这香不像是从病人身上沾染的,而是存在于她身体各处,可她又不像重病之人的样子,着实奇怪。

谢酒总结道,“还有一件最奇怪的是,花间夫人确实是清白的。”

她在指尖淡淡捻着一小块东西。

她之前在正厅点燃的,正是从前陆承风在灵犀兽身上砍下来的犀角。世人一直以为犀角是上好的滋补圣品,殊不知《异书》有云:“犀者,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点燃犀角,能分辨妖鬼。

她偷偷备了一小块,在花间夫人来之前点燃,擦在了衣带上,想凭此看清府上的妖祟。

但是事实让她很失望,她没看到任何异常之物,甚至连死去修士的鬼魂都没有。

——正常到极点,那便是不正常。

交谈间,面目慈祥的老仆已经带着三人来到客房。

客房总共分成两间,假扮道侣的明初和陆承风一间,谢酒和雪兽一间。

老仆微微笑道,“辛劳各位住在这里,如有不周到之处,还望海涵。晚上若有事,下人们就在廊外当值,随时可为各位效劳。”

她在退下之前,还着重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炉,嘱咐道,“唯有一件需要麻烦诸位的是,花朝府有一个传统,在鉴香会之前,府上的所有炉火都不可灭。”

众人齐齐望向桌子上的宝相花鼎熏炉。炉中香雾轻轻溢散,腹中火焰簌簌跃动着,虽然四周设有防风罩,但多以美观为主,若是风再大一些,确实有熄灭的可能。

明初看了一下那炉火,从腰间掏出一张符箓,“这个好办,在香炉上贴个防风符便是。”

老奴感激地点了点头,道了句辛苦各位,随后便退下了。

谢酒也拿了一个防风符,领着雪兽回了隔壁房间。

她心中默想,这规矩多少有些蹊跷,难不成炉火熄灭了不吉利?会耽误花朝府赚钱?

不过蹊跷便蹊跷吧,既然他们已经成功进来,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入夜。

谢酒躺在装修精湛的床榻上,看着周围绡纱拂动,桌上炉火跳跃,半分睡意也无。

她在等约定好的行动时间。时间一到,他们三人便会开始寻找二师兄的藏身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装备着足量的土遁符,只要找到二师兄,便能立刻带着他土遁溜走。

谢酒忐忑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闻门口传来轻轻的“咔哒”一声,似乎有东西在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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