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针便是凶器。
针上还沾染着血迹，想必那血迹就是赵老夫人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错，是我挑唆鸿儿公子杀人的。”
吴氏不等云漪再次问罪，就立刻主动开口：“鸿儿他不懂医术，是被我利用的。他去了老夫人的房间，以探病安抚为由将人杀了。”
吴氏满脸愤慨，冷哼一声：“那个老虔婆行事不端、为母不慈，接连对两个儿媳妇下手，我们心中痛恨，尤其我家夫人还是她间接害死的，我便一直想要复仇……”
“不是你。”云漪见吴氏编瞎话越编越顺溜，忍不住打断了这个想要为鸿儿顶罪的女子。
“就是我！”吴氏一脸激动地望着云漪，眼底都是哀求，求她不要说出真相！
此刻，就连赵子贤都忍不住低下了头，连带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庆嬷嬷蓦然痛哭出声。
“你都不知道人的命门穴位在哪，扎入几分人才会死……这个小小的魇术布偶，你又是藏在何处的？中间哪怕有一样对不上，鸿儿公子的罪名都逃不了。”
云漪轻叹一声：“鸿儿公子心思偏执，已经走上了歪路，但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不该替他顶罪。”
她心中确实不忍。
但酿成这一切恶果的罪魁祸首，不仅是鸿儿；还有装聋作哑愚孝的赵子贤、恶毒阴狠的赵老夫人，以及赵老夫人的爪牙庆嬷嬷。
所以云漪才要将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让赵子贤听听、也让庆嬷嬷心中有数。
楚天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是我做的。”方才一直不说话的鸿儿突然开口，承认了。
“鸿儿！”吴氏拉都没拉住，气得直流眼泪。
怎么能承认，他怎么能承认呢？！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赵鸿儿陷入回忆之中，将那天的情况说给大家听。
他晚上去赵老夫人那实属巧合，是听从了吴氏的话要去给白天雷霆震怒的赵老夫人请安。
可针却一直带在身上。
赵鸿儿站在玄关处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屋子离赵老夫人和庆嬷嬷两个老虔婆在屋子里说起如何给洪笙儿下藏红花让她落胎的事情。
言语之间恶毒得意，压根没有为人长辈的慈善。
“祖母看着对我不错，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骂我出气，说我娘是个下贱胚子短命鬼，早早就死了。否则也轮不到洪笙儿这个丧门星当我们赵家的儿媳妇。”
小小少年打开了话匣子后言辞犀利，有一股不属于少年人的沉稳，“她们恶毒且引以为豪，骨子里的根儿都烂了，我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还不知道怎么被她们磋磨、又如何艰难才生了我，一时间怒火中烧，就……”
鸿儿抬起头，一脸怨恨地望着赵子贤，“爹爹一味愚孝、对家中事务只会推三阻四，毫无男儿担当，娶回来的洪小姐根本就是倒霉！两个孩子……都可能是我的弟弟妹妹啊！”
鸿儿这么小的年纪，说起这些腌臜事儿的时候却正义凌然。
他压根不后悔杀了赵老夫人。
“这种祖母和爹爹，还不如没有！”他从小就见识了人性的恶，哪里跟归于正途？
鸿儿望着云漪，眼底都是释然和解脱：“姐姐，我祖母不是好人，我爹也不是好人，我……更没有资格做一个好人。”
“谁说的？”云漪叹了口气，“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要做个好人还是坏人。”
赵府这棵歪脖子树，怎么结出了赵鸿儿这么正直的一颗小果子？
奈何他用错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