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嵘一边指挥着账房先生核对账目，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太子殿下和洪先生的脸色，总想偷听太子和洪先生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发现了跟盐务有关的事情。
他贼眉鼠眼的模样太打眼了，没过片刻就被洪先生盯上了。
“甘大人是有什么疑问么？”
甘嵘偷看未果，还没来得及再将目光挪走，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洪先生吓了一跳，“噗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非常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嗝……”
霎时，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隔夜的馊酒味，惹得太子不住地扇扇子。
“你这个混不吝！今夜不许喝酒！”太子恼怒不已！
甘嵘被训也不敢吭声，一个劲儿地赔着笑脸，还时不时献殷勤问问太子爷需要啥。
太子还要跟洪先生说话，轻哼一声，让甘嵘滚远点。
甘嵘再不敢偷看两位，只能默默地站远一点。
“以这起子人对账的速度，十天半个月办不完，殿下究竟在等什么？”洪先生深知太子殿下秉性，是断不会在江南浪费那么长时间的。
太子眸光微沉，“还记得那笔账册么？”
“世子爷手里那个？”洪先生可忘不了，那册子沉甸甸的，大笔数额的黑账一笔一笔地看得人触目惊心。
知道盐运黑，洪先生没想到盐运黑得厉害。
“干等着甘嵘对账肯定是对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太子眸光一沉：“本宫等的，是那笔黑账。”
明面上的账目定然干干净净，查不出什么来。黑账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也不容易。这才是太子大张旗鼓行事的原因。
洪先生闻言了然点头，微笑着道：“殿下心中有数，小人就放心了。”
宇文霄从盐运衙门离开，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见到甘嵘的细节。
等到了客栈，宇文霄主仆准备去敲云漪的房门，商讨案情。
谁知刚到门口便发现云漪的上房门大敞着，三个姑娘坐在桌边发呆，只差没把“百无聊赖”写在脸上了。
“怎么就你们三个？”
宇文霄索性推门进去，沉敛的清眸四处一扫，暗卫和太子留下的几名护卫的气息都在，安全。
“嗨，李大人不是去找水师和江南的军队大海捞针去了嘛。”付小宝起身回禀道：“江小瑕被李大人带去帮忙了。”
“世子爷去找太子殿下，得了什么线索？”云漪看薛丰儿和小宝都起来了，她便也默默地站直了身子，询问道。
“看到了信任都转运盐使司甘嵘。”宇文霄示意笔墨伺候，付小宝赶紧去把文房四宝端来。
宇文霄上手几笔就勾出了甘嵘的模样，虽简单，特点却栩栩如生。
梅英站在后方一瞧，都不得不给自家主子爷竖个大拇指。
确实画得像。
“甘大人……爱喝酒吧？”云漪瞟了一眼画像，好奇地问道。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宇文霄懵了一下，他用得可是黑色的墨汁画的人，难道还能看出甘嵘的脸色不成？
小仵作要成半仙了，能掐会算？！
“你不是画了么……”云漪扬手点了点甘嵘眼下的大眼袋，“就这大眼袋，我猜了一种可能性。”
没说中的话，她还有其他可能性讲。
宇文霄：“……”好吧，是他想多了。
云漪要是能掐会算，他们还抓什么凶犯。
“李大人一时半会儿肯定筛不出人来，宋离的案子也没了头绪，如今倒是走进死胡同了。”
宇文霄揉了揉太阳穴，似乎都跟着模糊了。
“咱们找着宋离，起码曹珏一案的方向是没错的。尹大人出事、宋离身死，都是幕后黑手的老套路了。我担心的是宋和。”
云漪轻轻托腮：“他要是也被灭口，这一趟盐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盐务贪腐和曹珏身死必然有脱不开的关系。宋氏兄弟一死，关联就断了。
还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