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俺求求你了,就给俺一个名额吧,俺爹死得早,俺娘身子也不好,俺现在快三十了都还没娶到媳妇儿,论起来你还是俺表叔呢,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于村长有些头疼,自从消息传开了,来他家要名额的就没停过,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波了。
“栓柱,不是俺不让你去,可人家要的是技术工人,泥瓦、砌灶、水电,你统统不会啊。”于村长苦口婆心的道。
拴柱梗着脖子反驳:“那做工程也不全是要技术工人嘛,挑水泥的、抗沙的、搬砖的小工总是要的吧。”
“小工要是要,不过得等技术工人都选完了才能定,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了,于村长长叹了口气。
“这都第几波了,吃个饭都不让人安宁。”妻子抱怨道。
于村长摇摇头:“都是穷给闹的,技术工一天二十五,小工一天十五,要不是我现在岁数大了,我都想去。”
“也是,不过这事靠谱吗?开这么高的工资,也不怕赔了?”
“不会的,冬子别看年轻,办事还是靠谱的,你看那学校修得多好,加上这次扩建,听说要花好几万块呢,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后生不得了。”
“瞧你给夸的,不过就见了几面而已。”
“这看人呐,有时候只要一面就足矣了。”
两天之后,于村长就召集了全村人开会,公布名单,一共三十个名额,其中十七名技术工,十三名小工。
结果名单刚刚念完,现场就炸了窝,十七名技术工大家都没话说,但是对于十三名小工的人选,很多人都不服气。
“凭啥选二蛋不选俺?俺不比他有力气?”
“就是啊,三傻子家比俺们家条件还好些,凭啥这个名额不给俺?”
没被选上的一肚子怨言,选上了的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双方从争吵到相互推搡,眼看就要打起来。
于村长气得直拍桌子:“都给我住手!”
“看看你们这个样子,都成什么了?再有胡闹的,我就去跟冬子说,俺们村没人要去,把这三十个名额都给别的村。”
听他这么一说,村民们都不敢再动手了。
“村长,不是俺们要闹,实在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啊。”
“是啊,村长,能不能跟冬子再说说,多给俺们村几个名额?”
于村长目光扫了一圈,见村民们个个衣衫褴褛,也不由叹了口气:“俺知道,大家日子都不好过,都想去挣钱,可挣钱哪那么容易?七八个村呢,每个村多要几个名额,那就是几十张等着吃饭的嘴啊。”
“咱们做人得讲良心,不能人家对咱们好,咱们就觉得理所当然,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都是面红耳赤。
于村长又道:“冬子跟我说了,这三十个名额只是暂时的,等往后建筑公司接的活多了,人手不够了,还是照样优先在各个村招人,马上学校就要扩建了,咱们村的汉子们也都趁这个机会学学手艺,争取到时候拿技术工的工钱。”
长乐村的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其他几个村子却都引起了不同程度的骚乱,甚至还有因此打架进派出所的。
其实老屋村的情况也差不多,自从听说李冬要搞建筑公司,带大家伙出去赚钱,一个个都开始活动起来,李大河作为村长家里来往的人就没断过。
李冬家自然也少不了,毕竟有二娃子的例子在前,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恨不得把家里的孩子都塞给李冬。
“他大姨,我们家这孩子特别懂事听话,你跟冬子说说,把他带在身边历练历练,咱们这都是实在亲戚,总好过一个外人不是?”
张翠娥有些为难:“这,等冬子回来我跟他说说吧,不过最终还是得冬子拿主意,我啥也不懂,可不敢做他的主。”
......
晚上李冬回到家,母亲张翠娥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父亲李卫国就埋怨:“你啊,就该直接拒绝,这不是给冬子添麻烦嘛!”
张翠娥委屈道:“你说得简单,你自己往养猪场一躲凡事不管了,这些都是实在亲戚,我总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吧。”
李秋梅哼哼道:“闹僵就闹僵,是他们求咱们办事,办不成还要怨咱们,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去,说的孩子话,等你将来成家了,你就懂了,这亲戚间的关系最难处了。”张翠娥没好气的斜了闺女一眼。
李冬想了想:“娘,这事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不就是几个亲戚的孩子想学跟着我嘛,没事,都答应了,到时候就让二娃子带他们,从基层干起,要真是踏实肯干、脑子灵活的,也不是不能提拔,再怎么说都是亲戚,用起来比外人还是要放心点,那种好吃懒做的,干个几个月也就看明白了,他们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总不能说我不给他们机会吧?”
李秋梅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李冬:“真够阴险的,不愧是黑心资本家,我们厂长那手段跟你一比,可差远了。”
“我谢谢你啊。”李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