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姑姑这话一出，两人只得中断了“谦让”，在桌前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尽管已经听到这两个人说对方字写得不错，可在曹姑姑看来，他们这纯属情人眼里出西施。
虽然不知道苏锦绣是怎么认识的章问之，又是如何得到太子妃的赏识，但这几日她在也旁敲侧击过，那住在院里的宋姑娘年纪不大，没什么心思，曹姑姑很快就从她那里得知了苏锦绣的出身。
在她看来，苏锦绣小门小户的，顶多认识几个字罢了，否则也不会上演堵门质问那一出了。
而赵大人就更不用说了，他在战场上打胜仗传捷报的事儿自己以前在宫里倒是听说过，可关于他的字抑或文章，可是从未听人评价过一星半点。
河清海晏，五谷丰登，百花齐放，时和岁安。
这十六个字赵含章见过太多次，几乎是想都不用想，提笔便写了出来。
曹姑姑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承认，这赵大人的字或许不够娟秀，但却带有武人独有的气势，铁画银钩，加之他本身便是定国公府的嫡系，一身忠肝义胆也从这笔墨之中喷薄而出。
相较之下，另一边的苏锦绣写的就慢了许多。
同等大小的一张宣纸，赵含章的字写满了整张纸，而苏锦绣娟秀的簪花小楷，倒是只占了短短一处。
曹姑姑瞧着，脑海中翻来覆去，终于冒出一个主意来。
“两幅字都用？”苏锦绣不解，询问道，“是怎么个用法？”赵含章虽未说话，可脸上显然也是那么个意思。
曹姑姑解释道，“郡主的衣裳不用说，便是上衣下裙的搭配，赵大人的字气势不凡，彷如惊涛骇浪，我想着在裙摆处绣成浪花儿，而这十六字便立在浪花之上，取一个风吹雨打自岿然不动的意思。而苏姑娘你的字娟秀有灵气，与先前你画的雏菊恰好浑然一体，以衣衫为画卷，画卷上画的是朝气蓬勃之雏菊，而旁边题字，正是这十六字。二位意下如何？”
苏锦绣以为自己这幅字只是走个过场，压根没想到曹姑姑居然能瞧得上，她有些踌躇，同意吧，万一旁人觉着自己这是夹带私货，可不同意吧，曹姑姑这话又句句在理，她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赵含章看出了她的顾虑，轻笑一声说道，“你不必想那么多，只不过是个想法罢了，用与不用，都需要太子妃和郡主决断。”
“你说的对。”被他这么一说，苏锦绣也反应过来，笑了笑，“明日便要进宫给太子妃复命吧？那我今晚就将图纸赶出来。”
衣裳上的图案虽然敲定了，可这图案到底是多大，需要放置在衣裙的哪个位置，甚至是搭配什么样款式的上衣，褶裙抑或着几副的湘裙，都是需要细细斟酌的。
赵含章闻言蹙眉，“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你今晚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等明日再画也不迟。”
苏锦绣笑着摇头，“若是衣裳只绣几朵花儿，我多休息一晚也无妨，可咱们方才想出来的这些东西，若是太子妃应了，后边再绣花绣字的，要耗费不少时间，我早一刻画出来，你早一刻呈上去，后边曹姑姑也就能多一刻时间，能将绣花做得更精致些。再者，若是太子妃和郡主没瞧上，咱们也能尽早想别的法子，不是吗？”
曹姑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为难和数落了苏锦绣，她居然在有赵大人护着的情况下，还是坚持信守承诺，当即便道，“那我今晚也不睡了，咱们一道磨，总能磨出个让主子们满意的图来。”
两个女人都这么说了，赵含章无法，毕竟他太了解苏锦绣的性格了，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她，只能说，“我也不走了，同你们二位一道画图纸，赶着明日晌午去宫里头复命。”
明日是休沐日，不上朝，赵含章倒是不必早起，可以直接等中午再入宫。
苏锦绣犹豫片刻，答应了。
如今的她依旧没有和赵含章旧情复燃的打算，即便男人的眼里心里的情意都是掩饰也掩饰不住的，若是没有曹姑姑在，她肯定不会让男人留下来，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可曹姑姑在，他们办的又是公事，倒是不需要担忧那么多。
“杏儿、桃儿。”苏锦绣喊来身边的丫鬟，吩咐她们去厨房煮些宵夜，以免众人熬得太晚饿了没东西吃，“饭食做得清淡些，弄好了温在灶上你们便去歇息吧，我们若是饿了就自己去吃。”
丫鬟们应声而去。
曹姑姑笑，“你这主子当的，也忒仁慈了些。”在宫里头，哪有主子还没休息，身边的宫女太监就休息的理儿，那些贵主可不管这些。
苏锦绣弯了弯唇角，说，“我又不是什么天之娇女，丫鬟小厮们也都是些苦命人，大家本质上都是大安朝的百姓，是皇帝陛下的子民，谁比谁高贵不了多少。”
曹姑姑听到她这话，惊了一惊，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心中感慨，难怪……难怪大家都觉着这位苏姑娘不一般，如今，自己竟也有那么几分羡慕和崇拜她了。
三人既然都有要熬夜把图纸弄出来的打算，又都是能画的，便分了工。
由苏锦绣将衣裳款式的雏形画出来，曹姑姑在上面添加绣花样子，苏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