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莹这话一出，苏锦绣等人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心来。
几人单就这糕点的色泽与味道说了几句，话头才转到染料生意上来。
吴清莹不愧是吴三金手把手教出来的，不仅对各种染料的价格产地门清，就连账如何走，货运该走哪条路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染料这东西见不得水，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不走水路的。
“想来吴姑娘也知道，我们锦绣商号的生意，走的都是郑家的路子，这门生意与其说是咱们两家合作，倒不如说是三家各取所得，就是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呢？”
郑氏商号是吴家在云州城的头号竞争对手，在云州的生意场上将两家之争传的是神乎其神，几乎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苏锦绣以前不怎么信这话，见过吴清莹之后，更是不信了。
别看吴清莹和郑墨岩两个人说起话来跟欢喜冤家似的，一个嘴上不饶另一个，可若是双方都没有点儿心胸，根本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说话。
果不然，吴清莹听了她的话，瞥了郑墨岩一眼，自信一笑，道：“我们做生意的，赚的是普天之下的钱，这天下大了，做生意的自然是各凭本事。即便是吴家如今落了下风，焉知不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郑墨岩点头道，“有钱大家一起赚，毕竟做生意的，谁能拒绝赚钱呢。”
许是没想到他一个读书人也能说出这般充满铜臭味的俏皮话儿，吴清莹多看了他几眼，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和煦起来。
三方达成共识，这事儿就好办的多了。
郑家的门路作为继承人的郑墨岩心里头门清，更何况郑老爷临出发去京城之前，已经将商号的掌事之权交给了郑墨岩，他三言两语就将郑氏商号在染料生意上的助力说了个一清二楚。
吴清莹也不遑多让，很快就说明白了吴家能够网罗来多少种染料，用时长短等等，甚至还不藏私地告诉了苏锦绣等人，目前他们家的染料已经卖到了哪些地方。
“吴姑娘倒是坦诚。”苏锦绣笑了笑。
“这些事儿即便我不说，你们要真想知道，也不是打听不到。”都是做生意的，吴清莹哪里能不清楚郑家的本事，或许旁人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知道吴家的销路，可商铺遍布全国的郑家，一定有法子能够打听得到。“我同你说这些，是因为即便是我供给你的货价比给这些商铺的便宜，可过了你和郑家这一道，加上运输所需要的成本，你给出的价格，一定是高于他们在吴家拿货的进价，所以不必白费力气折腾。”
这既是吴清莹的诚意，也是她的底线。
“吴姑娘放心，既然我们合作，那么无论是锦绣商号还是郑家，一定不会做恶意抢占市场之事。”苏锦绣承诺道。
其实，吴家的染料大多数都是卖给了染坊用作给布匹染色，这一块的市场苏锦绣原本就没打算要去动，正如吴清莹所说，他们的价格不占优势，去了也是白费力气，但要染色的东西又何止布匹呢，但就一个屋子里的陈设来说，家具要上色，吃饭用的碗盘，摆设用的花瓶，上面的图案也一样的用了釉上彩或者釉下彩，更不用说作画时用到的各色颜料了。
苏锦绣瞧准的，自然是这一块的用场。
她与平川书院打过太多交道，知道光是这些学生们每年作画都要用去不少颜料，若是能多和几个书院谈成颜料专供的生意，便已经是大单了，更不用说其他的。
此前平川书院在花锦记定下的背包，一众学子都十分满意，沈清和院长还特意让沈淼淼代他上门道谢，如今若是想把这颜料生意做成，只要品质好，书院那边能瞧得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三人你商我量，意见频出又一一解决，很快就拟定出来一份文书，这上头的内容郑墨岩和苏锦绣都是能做主的，可吴清莹虽然负责打理着吴家的一部分生意，对外的合作却是要经过当家人吴三金的首肯，她轻轻吹着纸上的墨迹，等到彻底干透之后，才将文书对折起来收好，说：“回家之后我会先让我爹看看，若是没有旁的问题，就再约时间，在这文书之上签字盖章。”
这是几人谈生意之前便知道的，苏锦绣自然是一口答应了，调侃道，“若是让外头知道，吴家和郑家一起做了生意，只怕要惊掉下巴呢。”
吴清莹也跟着笑，“若是外头的人知道，是在你苏娘子的操持下，我们两家才一起做了这么一桩生意，只怕人人都要猜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呢。”
两人都是爽利性子，又开得起玩笑，这么一番调侃，倒是让在场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临走前，吴清莹还没忘了今天吃过的东西，笑着说，“今日尝了苏娘子的手艺，简直令人折服，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装上一些杏花糕和杏花饼，我带回去让我爹也开开眼。”
“不过是些寻常吃食，怎么就到了开开眼的地步。”苏锦绣笑，“我这就让碧桃给你装上。”
她本就做的多，这东西又是占肚子的，几个人拢共也没吃掉多少，还剩下很多，碧桃不仅给吴清莹装了，还给郑墨岩宋佳雯兄妹俩也装了一份。
“我也有份？”宋佳雯说。
“你们俩也不能吃独食呀，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