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吴清莹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笑着夸赞起了宋佳雯身上的衣裙和配饰。
旁人都送了一口气，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小馨儿对吴清莹的话深以为然，忙不迭地点着头，还催着她和宋佳雯也往额头上贴一朵花瓣。
兴许是童言稚语分外可爱，又或者是两人为了哄小孩儿高兴，还当真都在额头上做了小小的装饰。大大小小四个人，各有各的美，在满园杏花的映衬下，成了一道极美的风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苏锦绣终于把杏花收集的差不多了，让人将两篮子的花瓣妥善放置在马车上之后，她又带着馨儿在这杏花林中畅畅快快地玩耍了一番，直到晌午时分才启程返回。
吴清莹倒是开口留饭了，此处杏花林是吴家的产业，自然是有一座院子在的，吴清莹每年春天赏花，夏日摘杏，都会带着朋友一道来，经常在小院里招待他们。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苏锦绣却拒绝她的好意，只说还有急事要赶着回城。
“锦绣姐姐，你下午是约了人谈生意吗？”
宋佳雯纳闷，她约苏锦绣出来玩的时候，可没听她提起过下午有安排。
“没有。”
刚到云州城的那几日，苏锦绣是最忙的，如今锦绣商号在云州的各项事务已经上了正轨，事事都有专人负责，再不济还有碧桃盯着，已经不用她操心了。
此刻，让她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郑大哥，你们来云州城的时日比我久，你此前和这位吴家五小姐打过交道吗？她为人如何？”苏锦绣问。
郑墨岩没明白她问这话的目的，只摇摇头，叹口气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和这位吴家吴小姐今日也是第一回见，两家此前不说势如水火，但总归有着生意场上的竞争，私下也称不上和气。”
说完，他又补充道，“依我之见，这位清莹姑娘是个率真之人，苏娘子看人比我准，你觉着呢？”
虽说方才在桃花林时，郑墨岩和吴清莹两人都没在嘴上让对方占了便宜，可说句心里话，对彼此都还有那么几分欣赏之意。吴清莹觉得郑墨岩作为郑家独子，身上一点儿铜臭味都没有，甚是难得，而郑墨岩则发现，原来传言中吴家五姑娘刁蛮任性嫁不出去，都只是以讹传讹。
宋佳雯想起方才在杏花林中吴清莹的话，迟疑着开口问道，“锦绣姐姐，你是怀疑……”
“不是怀疑。”苏锦绣秀眉微蹙，“既然都是头一次见面，吴清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童生试，毕竟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儿了，她八成……不，是肯定认出来你的身份了。”
郑墨岩方才一直在树下作画，可不晓得几个姑娘家在一块儿说了什么，听到这话立刻皱起眉，“什么意思？你是说，吴清莹知道佳雯表妹曾经女扮男装去参加考试的事儿了？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吴家又没有男丁参与童生试，表妹又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和旁人并无太多交集，就连自家外院的下人都不得而知，只当当初借住的那位宋家表弟，是和赵宁修一道前往京城准备来年秋闱了。
“还记得那日放榜之时，咱们在学政院门前的揭榜处看到吴家的下人吗？”苏锦绣说，“我还记得，当初郑伯父说，吴家姑娘婚事艰难，吴老爷想给她挑选一个有学识的。既然吴老爷有这个意思，吴家又是云州城的地头蛇，那么想要调查中榜学子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并不难，更何况……”
更何况，宋嘉文和赵宁修中榜之后，报喜的人一路报到了郑家，郑老爷更是摆起了流水席，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两家既然有生意上的竞争，难保郑家的下人里头不会有吴家派来的眼线，只要把这些蛛丝马迹回禀回去，稍加猜测就能想到当初考中秀才的宋嘉文，就是眼前这个衣袂飘飘的清秀佳人。
“这……”郑墨岩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问苏锦绣，“那依你之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宋佳雯忧心忡忡，闻言也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苏锦绣身上。
她当初选择女扮男装，只是为了方便省事，可真没想那么多，至于后来参加童生试，当真就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为之，压根没想过之后的事情。
“你们别着急，吴清莹今日说起这事儿，却并未当场戳破，可见并非有什么恶意。否则现在我们也不会在这马车上说话，而是应当在太守府的公堂上挨板子了。”苏锦绣笑了笑，“只是我想着，既然她能猜到，那么旁人若是仔细些，同样也猜得到。与其让这件事变成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雷，倒不如我们主动引爆它，以绝后患。”
“此话何解？”郑墨岩没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要把佳雯的身份公之于众？”
“不。我的意思是，要让书生宋嘉文合理的消失，要让你的宋家表妹合理的出现。”
苏锦绣这话，既是为了宋佳雯着想，其实也有一些私心。当初宋嘉文和赵宁修一起参加童生试，可是相互作保的，若是宋嘉文的身份被拆穿，赵宁修势必会受到牵连，很有可能就此断送前程，她必须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馨儿，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