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县城的街巷里，行人都比冬日多了许多，沿街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小馨儿东看看西看看，眼花缭乱的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她是头一回进城。
如今小丫头年岁渐长，苏锦绣已经有些抱不动了，牵着她的时候居多。
赵含章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也不说话，沉默地好像一尊会移动的石像。
给馨儿买了一串糖葫芦、一封点心，还有刚炒出来还冒着热气的瓜子，赵秀秀家就到了。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隔着院子都能听到里面的说笑声，苏锦绣纳闷，难不成是牙行的人来了？
走到近前一看，才发现是林梅和兰婶子。两人和赵秀秀不知在说什么，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苏锦绣进了门，一边将怀中的小馨儿放下，一边笑问道，以她对赵秀秀的了解，总不可能是应了林虎家的亲事。
果不然，兰婶子咧着嘴说道，“是你梅姐姐，有好消息了。”
苏锦绣细细打量林梅一眼，上回见她还是去张家油铺取货的时候，她瞧着是比年前那会儿丰腴了许多，再往下，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笑，“还真是个天大的大喜事，那我得先恭喜兰婶子，这可是要抱孙子了。”怪不得兰婶子来了城里有些时日，一直都没回去，她还当是与林虎闹了什么矛盾，如今看来，是因着林梅有了身孕，头一胎她放心不下，所以多待了几
日。
“是外孙。”兰婶子没说什么，林梅倒是分的细，“等我们家虎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那才是我娘亲亲的孙子呢。”
兰婶子正在兴头上，可不乐意听这话，“外孙孙子都是一样的亲。”
苏锦绣看着这娘俩斗嘴，特别是林梅，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赵秀秀身上，便知道自己同兰婶子说的那些话，都被她学给了女儿听。
几人说了好半晌的话，就连那冷吃兔丁都尝过了，可兰婶子母女俩仍坐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瞅着快到自己和牙行的人约定的时辰了，赵秀秀心里焦急，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赶人，只能朝苏锦绣使了个眼色。
幸而苏锦绣聪明，领会到她的意思，笑着说，“有个事儿我想麻烦婶子和林梅姐，不知道成不成？”
兰婶子本就是热心肠的人，近来又遇着这样的大喜事，哪有不应允的，还同她说，“同我有什么客气的，只管说就是。”
“是这样的，我和秀秀在城里头的铺子再有几日就开业了，今儿约了牙行去选伙计，可是办正经事带着馨儿多有不便，想请你们帮忙照看一下。”
牙行虽然做的的居间行当，可也不是没有那同拐子做交易的，馨儿生的冰雪可爱，苏锦绣不愿意带她去牙行，怕被坏人给盯上了。
“我还当是什么事。”兰婶子笑，“先前馨儿就在我家待过的，这孩子乖巧得很，哪里称得上什么麻烦，你们只管
去，回来在我这儿领人就是了。”
小馨儿也算懂事，知道兄嫂有正事要忙，不用人劝说，就乖乖同兰婶子和林梅走了。临走前，苏锦绣还叮嘱她，“梅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你莫要调皮冲撞了她。”
平川县的牙行不大，就开在城南。
这城南与城北不同，城北繁华，商户众多，可城南多是些讨生活的贩夫走卒，因为紧挨着码头，每每有货船到了，总要雇人搬运货物，所以牙行才选在了这里。
苏锦绣他们到时，牙行里还有不少来找活干的。
牙行的人对他们很是热情，毕竟先前买铺面的时候苏锦绣出手很大方，“几位贵客在院子里稍坐片刻，我这就将人领过来。”
牙行的铺面是供那些人来登记信息和询问事情，要真到了具体的洽谈，自然有其他地方。
苏锦绣还是头一回来，四下打量了片刻，就有人端了茶水来，“贵客，请用茶。”
她心道，这牙行的小伙计还挺有眼色的，结果一抬头，哪是什么小伙计，眼前的人瞧着和宁修差不多的年岁，一个半大孩子罢了，长得倒是机灵，只是不知道是这牙行的学徒，还是被卖到牙行里干活的。
牙婆很快将人领了来，一共五个，按着赵秀秀提的，都是女的，只是……
这年龄未免也大了些。
眼前这些人都作妇人打扮，盘着发髻，年龄大的瞧着约莫有四十来岁，年龄稍小的，也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
苏锦绣蹙眉，低声同牙婆说，“我做的是女人生意，招伙计可要的是机灵的，会说话的，模样也要好些的年轻姑娘，这几位，若是做厨娘、洒扫、浆洗之类的活计自然不在话下，可招呼客人、上下打点的事儿，她们会吗？”
牙婆讪笑着，“有几个还是挺机灵的，要不您先问问话？”
苏锦绣也没推诿，随口说道：“那你们且都先介绍介绍自己？”
自我介绍算得上是面试的第一关卡，现代也常用，有那眼光独到的能从短短几句后就看出来一个人性格、品性和能力，苏锦绣自然是没有那样的本事，可但凡人只要开口说话，口齿是否伶俐总归是能听出来的。
果不然，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一个敢上前说话的。倒是站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