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天香楼吃凤雏宴自是没戏了。
且不说他们压根没有天香楼的会员，吃不到这二十两银子一顿的天价饭菜，更重要的是，五月初一天香楼正式邀请平川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试吃那凤雏宴，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这凤雏宴名头便已传遍整个县城大大小小的地方，就连泉水村的秀才公子，也开始念叨着那天香楼的凤雏宴，说是吃了就能高中，传得神乎其神。
如今，天香楼的凤雏宴都订到两个月以后了，生意好的不得了，黄德同的脸上简直乐开了花，觉得自己当初那一千两银子花得值，心底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找苏锦绣再讨教讨教，那晓得说曹操曹操就到。
“锦绣姑娘，赵二公子，有日子没见着了，近来可好啊？”
黄德同听到小二说苏锦绣来了，赶忙迎出来，开口便是一阵寒暄。
“劳黄掌柜惦记，这不是上个月才见过。”苏锦绣笑了笑，说，“今儿我可不是同您来谈生意的，是和家里人一起来吃顿饭，只是瞧您这里生意火爆，不知还有没有空位？”
“这不都托你的福。这位置嘛，旁人来了可说不准，但锦绣姑娘来了，哪有不给你地方坐的道理。”黄德同话里话外地捧着苏锦绣，着实是指望她再传授给自己一些生意经，眼神却落到了赵含章身上，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哦，我还没介绍，这位是我的夫君赵含章。
”苏锦绣给两人介绍，“含章，这位就是天香楼的黄掌柜，咱们家新宅子的赞助商。”
黄德同看他坐轮椅，心中隐约能猜出他的身份，真正听到苏锦绣介绍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可惜，这人长得一表人才，可偏偏是个残废，锦绣姑娘配他，可真是暴殄天物。
虽然没明白赞助商是什么意思，但赵含章知道苏锦绣赚得那一千两银子是从眼前这个一脸富态笑容的中年男人口袋里赚得，便微微点头，“多写黄掌柜对我娘子的照顾。”
“赵公子客气了。楼上有我谈生意常年留的包间，我让小二带你们过去。”黄德同发觉这男人看着文弱，说话却是滴水不漏，坐着轮椅竟也能瞧出一丝气势，他笑了笑，叫来伙计领路，“几位想吃什么随便点，王武，锦绣姑娘他们的消费，记我账上就行。我还有事要忙，就失陪了。”
领路的伙计王武，苏锦绣也熟，毕竟这地方她之前见天就来。
赵含章的轮椅不好上楼，好在店内跑堂的不少，王武找了两个有把子力气的，直接将人给抬了上去，自己则领着苏锦绣往上走，边走边说，“现在店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听说那明月居的客流量下降了一半都不止呢，我们掌柜晚上睡觉都能笑醒了。”
“瞧你这乐呵样，黄掌柜发了财，没少给你们涨月钱吧？”
“那还不是沾了姑娘你的光。”王武笑，在一扇
门前站住了脚步，说，“便是这间了。”
“苏娘子。”
就在苏锦绣推着赵含章的轮椅准备进门时，忽然听得有人唤她，抬头一看，不是韩文恒又是谁。
“方才在街上瞧见苏娘子，可惜人太多，没能打声招呼还颇觉可惜，谁成想在这里又遇到了，可真是有缘。”
“韩公子是来吃凤雏宴的吗？”苏锦绣觉着自己和韩文恒还没熟到见面非要过来打个招呼的程度，可人家有这份热情，她也不好端着，毕竟要论门第，人家的出身可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倍，便随口问了这么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不是。”韩文恒笑，“天香楼凤雏宴的名号已经传了出去，就是韩某，也侥幸吃过两回，便再定不上位置了。”
“韩公子说笑了，你可是章问之的学生，黄掌柜短了谁的吃食，也不会短了你的。”苏锦绣亦笑了笑，见他似乎在盯着赵含章瞧，下意识地拦在男人身前，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韩公子认识我夫君？”
“原来是苏娘子的夫君，失敬失敬。”韩文恒拱拱手，回答道，“我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只是觉得他有几分面熟罢了。”
韩文恒是跟朋友一块来天香楼吃饭的，只寒暄了这么几句便告辞了，倒是赵含章一直沉默着，苏锦绣还当他是因为刚刚被人抬着轮椅上楼，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谁知等菜上了桌，他突然冒出一句，“刚刚那个人，
他姓韩？”
“是啊，黄掌柜说是什么东洲韩氏的公子，反正是我们惹不起的勋贵人家。对了，他就在平川书院读书，是章问之的学生。”苏锦绣给他倒了杯水，说道。
“章问之在平川书院？”赵宁修可是听过这位文坛泰斗当世大儒的名号，很是纳闷他怎么会来一个小县城的书院教书。
来过县城不知多少次的苏锦绣显然这次成了给他们讲解原因的那一个，“就是因为章先生回了老家，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都跟了过来，否则就咱们平川县的有钱人，那也架不住二十两银子一顿的凤雏宴啊。”
赵宁修又问了许多关于平川书院的事儿，看得出，其实他对读书这事儿挺感兴趣的。
说到底，如果赵家爹娘还在，或是赵含章没出事，他现在应该也在京城的某个府邸的家塾或是某个书院上学，毕竟赵宁修也是开过蒙识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