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奕没有防备,顿时被推得一个趔趄。幸好他往日马步扎得用功下盘稳当,要不然直接就被燕知行给推倒了。
还没等沈子奕回过头去问“怎么了”,他就感觉到一股腥风从身侧袭来。
他动作极快,长臂揽住燕知行的腰一转,右手持剑顺着腥风袭来的方向一劈,那条黑色山万蛇瞬间被他拦腰斩成两截,掉在地上抽搐几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过三息功夫,便有两条蛇被斩于剑下,其余众蛇皆惊。
要知道虽然蛇类大多独居,但它们也是有强弱阶级之分的。而刚刚死掉的那条山万蛇便是这一片的蛇王,蛇中的最强者。此时连它都死了,其他蛇类焉能不怕。燕知行用的蛇眼草本就不多,再加上沈子奕这么一吓,周围虎视眈眈的毒蛇全都四散奔逃。
溜了溜了,打不过打不过!
沈子奕听到周围悉悉索索鳞片刮过草木的声音,这才得出空来去看燕知行。
“怎么样?受伤了么?”
燕知行单手搭在肩膀上,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地上山万蛇的尸体说:”此蛇与别的毒蛇不同,可将毒液从牙齿中射出,致人眼盲。我方才看见它,一时情急才推了你。沈大哥,在黔南这种蛇有很多,你之后要小心啊。”
沈子奕表情慎重:“我知道了。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可有伤到?”
方才燕知行挡在沈子奕身后,那毒液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虽然不是什么紧要位置,还有衣服隔着,但此时毒液渗了进去接触到皮肤,燕知行还是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沈子奕扳过燕知行的身子一看,只见左肩后面那被蛇毒溅到的地方多出了一片黑色印记。
“这......”
沈子奕心里猜测,恐怕那黑色印记下的皮肉已经受损,可是男女有别,他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脱了衣服让他检查伤势吧。
燕知行捂着肩膀的手松了松,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背部被蛇毒燎出水泡了。
舍不聊孩子套不着狼,昨日沈子奕对她起了疑心,虽然她圆了过去但沈子奕信还是没信,信了几分,她无从知晓,所以今天必须用点手段找补回来。
况且这点皮肉伤,对她来说也不值一提,不过......
燕知行苍白着脸,做出一副我很疼但我能忍耐的样子,开口安慰沈子奕:“不是什么大伤,我身上带了点治蛇毒的药,稍后抹上便是。”
沈子奕点点头,眉头依旧紧皱着。他心里也知道这伤其实没什么大碍,但不知为什么在他身上只有三分疼的东西,到了燕知行的身上他便觉得有八分疼。
看到燕知行难受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不好受了。
沈子奕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放到燕知行的手上:“这附近我听着应该是安全了,我走远一点,你先上药不要耽搁了伤势。你这件外衫被毒液污染不能再穿了,恐对伤处不利,一会上完药你就穿我的吧。”
燕知行手里攥着还带体温的外衫,两颊染上绯红。
虽只是外衫,可这样互换衣物还是太亲密了些。
沈子奕转身向远处走去,他只着一身蓝色短打,更显出他猿背蜂腰肌肉结实,不过倒也不失礼。
燕知行看他走远了,脸上的痛色一扫而空,什么粉啊红啊的也化为了乌有,只剩下一片冰霜般的冷谈,看着手里的衣衫还带了点嫌弃。
是的嫌弃,要不是为了在沈子奕面前装下去,她早就把这玩意扔得远远的,可现下也只能乖乖地罩上了。
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下这件差事,任凭某人舌灿莲花,她也得心志坚定地当成耳旁风。现在好了,自己找膈应受。
燕知行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扔到地上,拎着沈子奕的衣服看了看,心里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咬牙穿上了。
这外衣还带有沈子奕惯用的熏香,是一种沉静素雅的檀香。
这香是好香也不难闻,可是燕知行一想到这是沈子奕身上的味道,她就忍不住心里火气翻涌,恨不得当下就把那装模作样的东西戳个十七八剑,丢在这山里喂蛇!
“呼”
燕知行轻轻吐出一口气,压住自己眼中的狠戾,努力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点里面的褐色液体在手上,用手指沾了按在自己背部的水泡上。
没有半分犹豫,脸上也没有一点痛苦的痕迹,但她嘴里却发出“嘶”的一声,像是痛极了还不敢大声叫出来。
远处沈子奕的背影微微一动,他果然听见了。
燕知行微笑,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好,过了一会有些虚弱地叫道:“沈大哥,我好了。”
沈子奕疾步走回来,看见自己的衣服穿在女子身上略微空荡的样子,莫名的耳朵发热,他清了清嗓子问:“还疼么?”
燕知行摇头:“不疼了。沈大哥,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寻鹤草吧,别耽误了救人。”
沈子奕:“好。”
燕知行接着道:“寻鹤草不难生长,我听师父说在黔南,水源十丈之内,闭塞潮湿的地方就能见到它的影子。想来,我们只要往有水的地方走就可以找到它了。”
沈子奕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