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又说了会子话,众人才一一散去。
此时,雨已停。
出了苏老夫人的院子,宁千芸见薛蔓萝先走了,便叫住了暮颜,二人边走边说着。
“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暮颜欠了欠身,盈盈一笑。
“这一趟进宫,倒是长进了不少,果然这宫里是个能让人规矩的地方。”宁千芸下巴微扬,挑了挑眉,这次,她看暮颜的眼神不再是轻视,反而添了赞赏之意。
宁千芸鲜少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确切的说,宁千芸看她从未用过正眼,所以暮颜对此略有些惊讶。
“出去一趟,总不能给苏家丢了颜面,正如您刚才所说,那里可是皇宫!”暮颜颔首垂眉,轻声细答。
“说的没错!”宁千芸点点头,又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和你坤儿他们一样,叫我芸娘娘。”
暮颜一怔,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总以公主自居的高傲美妇人,一时间竟无语了。她对宁千芸没有反感也没有喜感,她的印象里宁千芸高贵、不屑,是刻在骨子里的。
宁千芸摇着手里的芭蕉式绣兰花的团扇,淡然笑着,继续道:“你不讨我欢喜,但是,我欣赏你。”
原本无言以对的暮颜,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能得您的赏识,暮颜很荣幸。”
“你放心,本公主不会把上一辈子的恩怨强加于人你们身上,那不是我的做事风格;都是侯爷的孩子,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也没有更改的能力。”
暮颜看着她,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了。
见暮颜不语,宁千芸又道:“我与你说这些话,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按规矩是不能改变的,因为祖宗先制,谁都不能违背。”
“暮颜愚钝。”暮颜跟在宁千芸身后,思绪万千,她第一个想到的事情就是母亲逝去不能入苏家宗祠。
宁千芸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暮颜,那眼神似乎要把暮颜看透,笑着道:“你不能更改先制,但可以改变自己,比如说把自己的身份变尊贵了;这样一来,便能达成心愿。”
“您的意思是……?”
“因人成事!”
“因人成事?”
“不错,你要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宁千芸的的声音很低,低到似乎不认真听,根本不知道她在说话。
暮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些话母亲从未对她说过。
“话已经说到这了,你可要细细斟酌。”说罢,宁千芸迈着莲步,优雅离去。
看着宁千芸的背影和满院的红绸,暮颜思虑良久,不知道宁千芸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话,而她何居心?还有她口中的“因人成事”的人到底是指何人?
“小姐!”桃叶和月牙欢喜疾走而来。
“你们怎么来了?”见是她二人,暮颜心里的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
“等了您好久,紫玉姐姐让我们过来看看。”月牙笑着,她挽着暮颜的手臂,满眼都是她的小姐。
“才多久,就吃了一顿饭的时间。”暮颜笑着,冲她努努嘴,翻了一个白眼。
“那咱们回去吧!”桃叶盈盈笑着。
“对了,府里要办喜事,你们今天没事做吗?”
“孙管家说了,今天奴婢们可以不用做事。”
“这么说,你们可以休息一天了。”
“嗯,紫玉姐姐说,奴婢们是沾了您的光,才得了一天的假。”
桃叶这话不假,昨天孙德胜就告知她们了。
暮颜心里一阵暖流,自从母亲离世,孙德胜可是没少照顾她们,对于身为庶女的她,孙德胜依然是尊敬有加。
“小姐,刚才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着府里一片喜气,心里高兴。”暮颜说着,看着微风中摇曳的红绸,满目生辉。
“正是呢,眼下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听说今天傍晚亲戚们就要到了。”
听桃叶这么说,暮颜不禁一声长叹:“还好,还能回去睡一会儿。”
“是得好好睡一觉了,奴婢瞧着您的眼睛都有红血丝了。”月牙一脸心疼的跟在暮颜左侧。
暮颜浅浅一笑,问道:“可知会来多少亲戚?”
“麗州的林姑妈(苏远沉的姐姐),阜州的周姨妈(薛蔓萝的妹妹)母子三人,还有夫人的家嫂(薛蔓萝的嫂子)母子二人,再就是公主的侄儿。”桃叶细细说着。
“这一大堆亲戚,只是听说却未曾见过!”暮颜眉头一皱,一向清净惯了的她知道未来的这些日子可能不太安静了。
“您才刚从别苑搬回来,哪里见得着她们。”
“你们说,她们来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吗?”暮颜突然害怕起来,她可不想跟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桃叶见她抗拒,忙小声劝说道:“您都搬回来了,应该主动点儿,不然会显得您没规矩;再说了,总是要见面的,更何况都是为了坤少爷的婚事而来,您就委屈一下顾全大局吧!”
听了桃叶的话,暮颜心里只觉越发的烦躁不安。
“颜小姐。”
暮颜回头,见疾步追来的海棠,疑惑问道:“海棠姐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