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后山。本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曹况这人胆子小,没敢下手。最后,他想了一个法子,让柳氏永远离开曹家,离开宛城。
柳氏自然不肯,曹况便以她儿子的性命相要挟。柳氏逼不得已,只好答应。
柳氏离开后,曹况独自回到船上,假装醉酒,一直到天亮才醒。
尤长安坐在桌边,静静听了一会儿,感到疑惑:“你真没杀她?”
“没有!”曹况急道,“我对天发誓,绝没有杀害她。”
“那她为何会死在后山?”
“我也想不通。那晚,我明明见她走了,才离开的。”曹况心底掠过一阵惊恐,“我二娘会不会是受了我的诅咒,才死的。”
“放心,你没这么大的能耐。”
曹况究竟是否杀了柳氏,尚无法论断。可假若凶手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又会是谁呢?
尤长安沉思良久,又问:“除了你,柳氏平日可与什么人结怨?”
曹况细细回想道:“她那人平常难得出门,哪里会与什么人结怨。”
尤长安想起那块红玛瑙石,从钱袋取出,放到桌面。曹况一见是自己的随身之物,十分惊诧。
“这是在后山拾到的!”尤长安瞟了曹况一眼。
“怎么会在那?明明早就不见了!”曹况嘴上嘟囔。
此时,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曹况扭头望去,惊愕不已,来人竟是曹祥。
***
“逆子!”曹祥闯进来,嘴上怒骂,眉间嵌着几道皱纹。
方才他从家里出来,远远看到曹况领着一人进了这家食店。他知香酩院的琴妓弄雪儿时常来找曹况。为此,曾训诫过了曹况,可他竟没有丝毫悔过之意,三番两次与弄雪儿来往。
曹祥以为那人是弄雪儿,火冒三丈,便跟了过来。此时,屋里仅二人,除了曹况,桌边坐着一个看着面生的年轻后生。
“爹?你怎么来了?”曹况生怕父亲听见方才自己与尤长安的对话,有点心虚。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还有心思喝酒?整日除了吃喝玩乐,你还有何出息?”曹祥余怒未消。
“我就算再没出息,也是曹家的长子。”
以往,面对父亲这番责骂,曹况总会与他争辩几句,但听得多了,也就不再争。他转头对尤长安说道:“时公子,我们到别处吃酒去!”
“时公子?”曹祥嘴里喃喃念了两遍,似在哪听过此人,拿眼细细打量尤长安,“你就是时不羽?”
曹况和尤长安面面相觑。父亲如何知晓“时不羽”这个名字?印象中,他从未对父亲提过。
“正是在下!”尤长安起身作了一揖。
曹祥的脸色骤然变得阴冷,嘴唇抖动了一下,两只眯缝眼迸射出凌厉骇人的光。
关于柳苏被杀害一事,官府和竹氏一直不肯透露丝毫。他深谙竹氏办事向来慎重,因此暂且不多过问。不过,就在前不久,他听到风声,杀害柳苏的人是一个名叫“时不羽”的年轻人,且此人就在风回竹苑。
望着眼前这位与自己有杀妾之仇的男子,曹祥怒火攻心:“原来是你杀了柳苏!今日就算拼了老夫这条命,断不会让你踏出这门口半步!”
曹况一看误会了,忙拦住冲上前来的曹祥,解释道:“爹,不是他杀的二娘!”
“住口!”曹祥大声斥道,“你知他是时不羽,竟还同他来往,我曹家怎会生出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真是家门不幸!”
曹祥怒不可遏,一把推开曹况,见桌上有柄短刀,夺了去,拔下刀鞘,发疯似地朝尤长安刺去。
尤长安见状,唯有躲闪,退至窗边,已无退路。曹祥的怒气却只增不减,满眼通红,胡乱挥动着手里的刀,好似只有将尤长安碎尸万段,才能解其心头之恨。
眼瞧着就要刺中尤长安,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扼住曹祥举刀的手。曹祥愣然回头,只见制止他的是竹涣。
“竹少主,你这是?”见是竹涣,曹祥眼里的怒气消退了些许,但一想到尤长安做的事,怨恨和哀思如潮水般一齐涌上胸口,“此人杀了我的家人,手段之毒辣,不可就此放了他。”
“他不是杀害柳氏的凶手!”竹涣担心曹祥乱来,先将他手中的刀夺了下来。
“当真?”曹祥目光震颤,将信将疑,“可外边都说他是凶手。”
“难道曹老爷不相信我们竹氏?”
“这倒不是。”曹祥犹疑了一下,这才放下成见,“既然竹少主都这么说了,看来确是老夫误会了。时公子,刚才是老夫鲁莽了!”
曹祥向尤长安道过歉,瞪着曹况道:“逆子,还不滚回去!”
曹况一脸难堪,低着头,随曹祥出了包厢。
尤长安也想趁机混出去,偷眼瞧了竹涣一眼,转身正要走,突然被他扳住肩膀,道:“你还不能走!”
此时,竹涣忽而生起一丝恍惚感,仿佛握住的是一个女子的肩,纤巧而柔软。他心惊了一跳,怔愣了片刻,忙松开手,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
尤长安转过身来,笑着道:“竹少主有何指教?”
竹涣恢复常日的淡定,坐到桌边,问:“你和曹况怎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