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稍稍舒展眉头,眼底却不经意间露出些许黯淡,叹了口气,声音极轻,似乎有心事。
“时公子!”尤长安忽闻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回头看,是容景,旁边站着竹涣。
沈氏辞别尤长安,去找同来的丰腴妇人。
尤长安转身问候道:“竹涣、容景兄,二位难得有空闲来看我?”
方才一来,竹涣便瞧见尤长安和那位年轻妇人正谈笑,神情举止间露出些欢愉,心想他大抵是个轻佻放荡之人。
竹涣注视着尤长安道:“听闻后山来了客人,我们自然要来招待。”
尤长安早已料到,曹况如此大阵仗,定会引来竹涣。她用笑意掩饰道:“怎么好劳驾竹少主和容景兄,由我招待就行!”
“他们都是你找来的?”
“是我!”未等尤长安回答,曹况便抢先应了一句,咧着嘴走过来。
“又是你!”竹涣眉头一蹙,心中不快,“你忘了,那日在山下答应我的事?”
经这一问,曹况心头掠过一丝忐忑,忙解释道:“竹大哥,这次实在迫不得已。我家酒坊等着杏花酿酒,耽误不得,只好找些人手来帮忙。”
往年从不见曹况对摘花酿酒之事上心。今日之举,自然是为了尤长安。竹涣未戳穿他,默不作声。
见竹涣转身离开,容景忙辞别尤长安,跟上去,边走边自言自语:“时公子这次做得不妥,此事恐怕还需禀告宗主。”
“不用!”竹涣神情淡然。
“为何?少主不是要时公子离开风回竹苑么?”
“谁说我要他离开的?”
容景搔着头,心里不解,默想了一阵,恍然大悟道:“难道少主是有意试探时公子?”
竹涣笑而不语。
尽管如此,容景仍觉得困惑:“若是时公子真如少主所想那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留他在这,岂不是对竹氏不利?”
竹涣目视前方,缓缓道:“时不羽既然费尽心思待在风回竹苑,可见他有必须留下的缘由。要想知道缘由,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留在身边,以探清底细。”
容景听罢,心里一叹。这时,身后传来喧闹声,紧接着有人惊嚷道:“死人啦!”
***
书房里,竹成章正端坐在书案边拆信。
这是松氏宗主松全孝叫人捎来的一封信。不久前,他曾来过信。前后不到半月,如今又让人捎来一封,他应是遇上要紧事了。
竹成章抖开信,正要看,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书房来,隐约感觉有不好的事。
一个竹氏弟子急步走进来,向竹成章禀告了一番。竹成章听罢,面上难掩惊色,立时将信塞回信封,站起身道:“走!去后山!”
后山北面围聚了一群人。众人早已无心摘花,纷纷望着一株倒在地上的杏树,惊恐万状,不敢靠近。
倒下的杏树横在地上,几乎连根拔起,树根裸露在外头,底下现出一个土坑,里面散出一股恶臭味。
地上躺着一具尸首,上面盖了一张竹席。尸首是在倒下的杏树底下发现的。
事发之前,有人正在摘花,一阵风拂来,杏树竟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吓得周围的人四处逃散。当中有人望见树根处有一土坑,里头露出一截衣裳,靠近扯了扯,发觉底下竟埋了一个人。那人吓得当场昏死过去,好半天才醒来。
竹涣用一块帕子掩住口鼻,掀开席子一角,蹲在地上查验。
事主是一位妇人,脑后有一处伤口,浸出的血迹乌黑,已经干透。另外,脖颈处横着一道长长的刀口。除此之外,周身不见其他明显伤痕。妇人身上穿的是上等锦缎,色泽仍艳丽,应是埋在这没几天。
“这不是柳氏么?”容景瞥见妇人的面容,神色突变。
“柳氏?”
“是曹祥曹老爷的妾室。那日我和韩师兄去曹家时,曾见过她……”
曹况正挤在人群里,开始不以为意,直至听到容景的话,惊骇不已:“二娘?”话音刚落,众人齐齐朝他望过来,互相议论。
曹况心下踌躇,走近尸首,低头一看,惊得张大了眼,果真是柳氏!他吓得两腿打颤,跌坐到地上,满目惊怕。两个家仆走过来将他搀起。
容景见竹成章已到后山,将发现尸首一事向他细禀。竹成章听到死者是柳氏,也极为震惊。随后看向众人,目光陡然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正是尤长安。
唐放听说后山出事,心想定和尤长安有关,赶来看热闹。他已站在一旁看了许久,见竹成章目光锁定尤长安,觉得眼下是个机会。
他扒开挡在前面的人,箭步奔到竹成章面前,敛容道:“不是弟子多口,这几日只时不羽一人住在后山,而且他身上藏有刀,此事恐怕与他脱不了干系!”
尤长安下意识将手移向腰间,摸那柄短刀,正在思索,容景已走到近前,向她要过短刀,呈给竹成章。
竹成章一见此刀,面色一沉。
唐放暗暗得意,又向竹成章禀道:“时不羽手臂有伤,弟子猜测,正是被那妇人所伤!”
方才竹涣查验过,柳氏的指甲缝里有皮屑和血渍,应是挣扎时抓伤了施害者。若是尤长安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