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见一个人影。他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惴惴不安,盘算着快些打满水,好离开这!
没一会儿,头顶上方陡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显然不是风吹树叶的声响。
他心里一阵发怵,屏住呼吸,战战兢兢抬头看。顿时,惊得睁圆了眼睛。
不知何时,头顶上方垂下来一块白布,在夜色中晃荡!
他身子一僵,头皮发麻,沿着白布往上瞧。上方树影婆娑,一片幽黑,看不清。
正纳闷,突然一团白色从树上掉落下来,“啪嗒”一声,声音极响!
陆修吸了一口凉气,壮着胆子,起身往前迈了两步,伸手拨开草丛,往里看,竟是一个人!
他吓得两腿发软,脚下一错,跌坐在地。良久,才回过神,慌忙起身,打算逃离。可两条腿仿佛被冻住一般,迈不开半步。慌怕之余,只得闭上眼,不敢多瞧。
直到听见草丛里传来声响,才踌躇着睁开眼。这时,地上的人翻了一个身,脸朝向他,之后便没了动静。
陆修惊愣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头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是个男子,面庞白净,仪容俊秀,手里握着一个酒壶,身上散发着一股酒香。
原来此人只是喝醉罢了!
陆修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禁不住疑惑,这是哪家的公子,为何一人到这荒郊野外喝酒?莫不是醉得辨不清方向,迷了路?可又因何事将自己灌成这般模样?难道是为情所困?
他本想叫醒男子,可试着唤了几声,却不见一丝反应。
夜已深,寒气愈来愈重。
陆修见男子抱着胳膊,似乎觉得冷,便从身旁拔了些青草,盖在他身上。过后,本想就此离开,可一想到留他一人在这,没个人照料,有些不忍心。
正发愁,陆修忽觉后脖子一阵疼痛。一个核桃落在脚边!他心里一惊,忙扭头看,不远处站着几个男子,是唐放,领着莫六、莫七和另外几个同门师兄弟。
唐放正瞪着眼,目光如尖刀一般,朝他大声斥道:“你个闷呆子,让你来打水,在磨蹭什么?小爷快渴死了,还不快把水拿过来?”
陆修心里委屈,却不好发作,苦着脸,拿着水袋走过去。
唐放正要伸手接水袋,一眼瞧见水袋上沾了一点淤泥,心里越发恼怒,随即手一扬,将水袋打落在地。接着,一边厉声呵斥,一边抬脚,狠力踹向陆修。
陆修来不及躲闪,被踹翻在水里。一时间,水花四溅,身上衣裳湿透!
旁边的师兄弟对此已见怪莫怪,个个低着头,不敢吱声。
陆修一连挨了几脚,身上阵阵剧痛。爬不起来,更没法还手,只能咬牙受着。
“这有个人!”突然,有人站在草丛中喊道。
唐放停住脚,蹙着眉头,走了过去,见地上果然躺着一男子,周围弥漫着酒味。
“好你个陆修,让你来打水,竟背着我,邀人到这喝酒偷懒!”
唐放气得胸腔一阵火辣,抬脚便要朝地上的男子踹下去。然而,此时男子陡然翻身,躲开了那一脚,却不见睁眼。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这人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唐放偏生不信这个邪,继续抬脚踹,只见那人又翻了一个身,再次躲开。
唐放怒了,正要开口骂,男子忽然坐起身来,伸了伸手臂,打了一个哈欠,举止中仍透着一丝醉态。
唐放冷眼打量,问:“你是何人?”
尤长安这才看向他,醉眼朦胧:“你又是何人?”声音清泠泠,夹杂着一丝娇慵。
唐放鼻子哼了一声,斜视道:“你既是陆修的朋友,怎会不知道本公子大名?”
“陆修?”
陆修此时已从地上挣起身,忍着伤痛,走过来说:“这位公子不是我的朋友。师兄莫要为难他!”
唐放怒瞪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帮着外人说话!”
说罢,又要抬脚踢。然而,右腿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猛地疼起来,迅即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往地上一瞧,竟是一个核桃!正是将才用来掷陆修的那颗!
唐放顿时暴跳如雷,像是受了莫大耻辱,指着尤长安,朝身旁的人吼道:“把他给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