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成天干仗,两人只要一相遇就会迸发浓烈的火.药味。
林泽秋还没出声,林知夏就直说道:“表哥,你能不能站起来?把羊毛毯还给我。”
舅妈红唇轻启,笑盈盈地说:“夏夏心直口快啊,一块毯子你跟家里人计较什么,是不是?有毯子垫着,壮壮坐得舒服……”
舅舅也在打圆场。他借题发挥:“夏夏,秋秋,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血浓于水,舅舅舅妈今天也是专程来看你们,别计较太多了。”
林知夏唇角微勾,笑了一下:“我要是真想和你计较,就应该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讲。”
二十多年前,林知夏的妈妈成绩很好。可惜外公家里只供得起一个大学生,妈妈就把念大学的机会让给了舅舅。她进工厂打工,经常给舅舅寄学费和生活费。
后来,林泽秋出生了,不幸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急需手术治疗,舅舅没出一分钱——就凭这一点,舅舅不该自居为林泽秋的“亲人”。
至于表哥柯壮志……
林知夏对他的印象更不好。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柯壮志经常用“心脏病”来嘲笑林泽秋,又用“怪胎”来称呼林知夏,表亲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柯壮志甚至能让林知夏和林泽秋放弃内部斗争,兄妹二人会变得空前团结。
回忆起年幼时的种种往事,林知夏的语气更强硬:“请你起来,别坐我的东西。”
林知夏的爸爸去超市库房拿饮料了,而妈妈正在厨房里开着抽油烟机忙活。
爸爸妈妈都不在客厅,没人能管得住林知夏。
林知夏动手拽住了羊毛毯的一角——这让柯壮志格外难堪,他作为客人,怎么能被主人如此粗暴地对待?连个好一点的坐垫都轮不上?
柯壮志年轻气盛。他心间憋着一股气,使劲压住毯子的另一侧。
然而,下一秒,江逾白和林泽秋都帮了林知夏一把,他们三人齐心合力猛然抽走羊毛毯,柯壮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柯壮志扶紧沙发,面色涨得通红,又惊又怒道:“至于吗你们,就这一条毯子!”
林泽秋嗤笑一声:“就这一条毯子,你不还给我妹妹,还得跟她抢?”
林泽秋原本不想闹得太难堪。他在互联网公司实习了快一年,学到一点人际交往的诀窍,平常都会尽量避免与人产生正面冲突。更何况,快过年了,家里吵吵闹闹的,会让爸爸妈妈烦心。
林泽秋稍微偏过头,却见舅妈脸上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她目光如刀般狠狠地剜了林知夏一眼。
林泽秋心头有一把火“蹭”地一下冒了出来,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再难听的话也敢说。
他看着柯壮志:“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叫你还毯子你不还,叫你别来我家你偏来,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早点说完早点滚。”
柯壮志急火攻心。
外头天寒地冻的,柯壮志和父母准备了礼物,跑来姑妈家拜年,连个座位都不能坐,还要被林泽秋羞辱。
这么多年来,林泽秋的家里穷得叮当乱响,在柯壮志的面前始终抬不起头,而现在,风水轮流转,柯壮志气得冒烟,张口就骂:“给你脸了,我瞧得上你那块毯子?”
林泽秋骂得更凶:“瞧不上还不赶紧滚?”
江逾白与林泽秋统一战线,不过江逾白的措词更客气一些:“我送你们出门。”
柯壮志以为江逾白性子更软,便拿他出气:“你是哪位?”
江逾白忽然笑了一声:“我是普通人,三岁后去别人家里做客,就不会再乱翻乱动乱讲话。”
林泽秋又加了一把火:“柯壮志,今年几岁了?”
江逾白应声道:“猜不出来。”
林泽秋爽朗一笑。
这种不带脏字的挑衅方式,为林泽秋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和江逾白无师自通地一唱一和,让林知夏惊讶到无话可说。
江逾白与林泽秋原本是水火不容的严峻关系,而现在他们配合默契,就像演练了许多年一样。柯壮志一张嘴敌不过他们二人,他被反复捶打,气得肚子都饱了。
舅舅见多了客户纠纷,不急不慢地插了一句话:“行了行了,你们这些孩子别吵了,都坐都坐,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他亲自去了一趟厨房:“老妹,老妹?”
这一喊,就把林知夏的妈妈叫出来了。
妈妈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瞧着客厅里的几个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说:“大哥,你到我家串门,好歹先打个电话。”
舅舅笑意不减:“老妹,我们兄妹是亲人。亲人不用来虚的,没事就该上我家坐坐,这两年我工作不忙……”
妈妈却说:“我忙啊。”
林知夏义正辞严地附和道:“就是!”
舅舅抬手,想摸她的脑袋,却被她躲开了。
舅舅的左手悬在半空中,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舅妈也走过来,安抚道:“夏夏,舅舅舅妈总念着你呢,你在国外读书,我们还想托人托关系去看看你呢,给你带点吃的用的。大家亲戚一场,互相帮个忙啊,应该的嘛……你激动个什么劲嘛。”
舅妈的肩上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