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
兰陵军营地距凉州城不过二十里,叶凡胸骨疼痛放弃了骑马,单凭步行勉强能在日落前赶回去,只是免不了又要受苦。幸好她是个乐观的人,即便是一个人走在林间小道,她也听得到鸟语花香,庆幸一时三刻的自由和惬意。
兰陵军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陈太监那里总要有些交代,免得引起怀疑。叶凡传音敷衍,“陇西”,“。。。”,“内斗”,“劫银”,“了”。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了奔驰的马蹄声,叶凡的心顿时紧张起来。这片林子虽是从凉州城到军营的必经之路,但却并没有明显的道路,来人显然也是直奔军营而去,马蹄渐进,速度飞快。她重伤未愈,来人身份不明,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屏住呼吸,靠在一旁的洼地里隐藏身形,期待着不要被发现。
直到马蹄声逐渐远去,她才放松警惕,舒缓憋闷的气息。静谧的林子,除了偶尔的鸟鸣,唯有她粗重的喘息。身下的土地坑坑洼洼,潮湿阴冷,显然不能久卧,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起来。
如果她今天没有回去,萧寒应该不至于真的要再大闹一场。他可是个带兵的将军啊,总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如果他有心,应该也不会真的罚她。不如她索性任性一回,说不定还能给他一个糟糕的印象,让他断了念想。
这不是个坏主意吧。但是,她的伤势严重,如果明天没有醒过来,耽误了不止一天,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叶凡?!”
声音好熟悉,她已经睡着了吗?但是她还没闭上眼睛呢。
周云翊焦急的脸庞映在眸间,看起来风尘仆仆,应是奔波多日。
叶凡抬起她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触摸着他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冰凉。
他的双手包在她的手上轻轻的蹭着,忧伤溢于言表,“我又来晚了一步。对不起。”
“云翊哥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在做梦。”
“他果真对你用了刑。他怎么能不信你!我真的没用,又让你吃了苦。”他跪坐在一侧轻声呜咽,如同一只呻吟的小狼。
“云翊哥哥,都过去了,你不要难过,要不然我更难过了。快让我看看你,我好想你。”
周云翊俯下身靠过来,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并帮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叶凡伤重,本就喘息粗重,半张着嘴。而此刻她双眸盈水,心中热气腾腾,口干舌燥,呼吸越发的混乱。她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嘴,咽了口吐沫。
“我们换个地方。”周云翊低沉的声音如同猫爪一样挠在她的心尖,令她心痒难耐。
“云翊哥哥,我知道去哪。”
他轻柔的抱着叶凡,飘逸的步伐几乎没有明显的晃动。叶凡安逸的躺在他的怀里,身边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忍不住蹭蹭这,摸摸那,哼哼小曲,吐槽顽固暴躁的二叔,谈谈憨憨的萧二公子,说说李荣及儿子的因缘际会等等,倒让两人的悲伤烟消云散。
夜幕低垂,瀑布下的深潭雾气浓重。周云翊畏寒,叶凡自然也不敢让他靠的太近。
“云翊哥哥,我就是在那个潭底发现的金子,还有不少呢。”
“陇西一带倒是曾有金矿的传闻。潭里的金子数量恐怕与我大军的消耗而言不值一提。但是如果在上游发现了原矿,你就立大功了。”
“嘿嘿,”叶凡笑靥如花,“能立多大的功?会有什么奖励呢?”
周云翊邪魅一笑,欺身上来,“那我的凡大人想要什么奖励呢?”
“嗯~”叶凡娇羞后退,他要干什么,她能不懂吗?但是她从监牢出来后还没有清洗过,嘴里全是血腥气,除了担心周云翊不喜,她自己也觉得难堪。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洗洗就来。”
“不用~”周云翊的话说了一半,另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叶凡并非不懂人事,但是在周云翊面前遮遮掩掩就显得矫情了。除了胸口的红花她不愿让他知晓,其他的没有什么不能让看的。
飞流直下的水滴不辞劳苦的扑进深潭,却大多被周围的山石击的粉碎,迸发的水花如烟花般短暂而灿烂。雾气缭绕的潭边,叶凡缓缓退去衣衫,解去发带,泼墨般的黑丝直垂腰间。
肤如凝脂月下仙,亭亭玉立水云间。
她不担心,周云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因为她说了让他等着。
她的手伤未愈,与其说是洗,不如说是泡。潭水很凉,她却很是受用,浓密的发丝在水中铺展开来,顺着水流冲洗掉人世的烦恼。如果可以,她能在这里面待上一整天,但是现在有人在等她。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叶凡便上岸换了衣服。虽然手上很不利索,但是也算勉强穿上了中衣。正当她与绳带较劲时,却发现周云翊也在委屈的望着她,活像一只被人冷落的小兽。
她的心弦似乎被谁轻弹了一下,手上反而更为笨拙。见一次面不容易,她主动些也好。
“云翊哥哥,我的手不方便,你能帮我一下吗?”她的声音很低,一句话似乎耗尽了全部的勇气。
她的话一出,周云翊几乎瞬间就来到她的面前,抱住她就吻了上去。纠缠的爱意不断的蔓延,疯狂的痴恋直达每一个毛孔。至于系衣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