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昨夜的暴雨让天王庙的地面泥泞不堪,老人艰难地拖起身子,步履蹒跚地走回茅屋,果然,什么都不剩了,给地主家割麦子的镰刀也丢了,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老人又走回天王庙,毕恭毕敬地跪下来,又毫不犹豫地站起,说道:‘’人啊,总得向前看。‘’
他不想与那助纣为虐的土地争贡品,但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白发苍苍的他走了十里路,趁着香客甚少,偷走土地爷的贡品,又顺手牵羊了几根蜡烛,一捆檀香。回到天王庙,他吹了吹满是灰尘的贡盘,放下几个贡品,又点燃蜡烛与檀香,虽然他穷困潦倒,但这个习惯却从他来到陈塘就没改过,想来也有20年了。周遭人等都以为他是个怪人,李天王和哪咤三太子早已在那场大战中亡故,供奉他们根本不会受到庇护。他和他那个小崽子便成了这里唯一还在为天王故事津津乐道的人。
他推了推还在睡梦中呢喃的小崽子,那孩子一睁眼便是朱红的贡桔,暴雨的残酷,饥饿的痛苦,仅仅因这一抹朱红而忘却,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吃着半路,意识到爷爷也可能没吃,他知道爷爷要面子,便多喝水,撑得肚子圆滚滚的,跟个西瓜似的,乐呵呵地说到:‘’爷爷,剩下的,你吃吧,我已经好撑好撑了,嘿嘿。‘’爷爷见状,不禁又热泪盈眶。
现如今,统治这里的皇帝还算清明,妖患逐渐减少,他便下令所有7岁孩童必须由国家统一编排的教师进行教育,而来到陈塘的这名老师,是人族最顶尖的学府——稷下学宫委派下来的,名为墨渊。他精通天文地理,曾与稷下学宫最厉害的军事家孙膑学习兵法,同时也是个道法大家。朝廷派他前来不仅仅是教书育人,同时还要监视妖界的动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陈塘位于国家边疆,又是经济重镇,凭军功居朝廷上位者不胜枚举。
老人并不想这个孩子去上课,他意识到哪咤三太子就是因为本事太大从而惹祸上身,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稳稳当当地度过一生,永远也不会与他人短兵相接。当这个孩子的朋友们都被送去学堂,留在身边他身边,只有这个只会反反复复讲老掉牙故事的老爷爷时,他似乎也腻了,听腻了爷爷的故事,看腻了自然的美景,他渴求知识的眼睛,两眼放光,在百般恳求下,爷爷答应了。爷爷没有送他去学堂,而是目送,因为在此之前,他早已对去学堂轻车熟路,并在那里闹了幺蛾子,在爷爷看来,他渴求知识是假,调皮捣蛋是真。现在,爷爷已然无颜面对老师,他看着小崽子远去的身影,语重心长地说道:‘’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吗?‘’
小崽子走进学堂,墨渊并不认识他,说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孩子摸了摸头:“我爷爷好像没给我取过,一直就叫我小崽子,也许,我就叫小崽子吧。”墨渊心想:“没有名字吗,看样子只有可能是天王庙那老头的孙子。”
“小崽子,那你识字吗?”
“不认识。”小崽子略带沮丧地说道
“我可以教你,等你学会了,你再自己给自己取好吗?
“好!”小崽子略带惊喜。墨渊让他入座,现在,他们要上的第一节课是——地理课。
墨渊讲到:“天下共分为四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四大洲隔海相望,这是佛教玄奘大法师用脚步丈量出来的地图。其中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都被妖族占领,只有东胜神洲的妖族热爱和平,其他两洲则战争不断,尤其是对北俱芦洲的战争。”
墨渊清咳一声,一边从手边拿出一张符纸,右手冒出火来一烧,便在空中浮现了四大洲的地图。这一番操作让场下所有的学生都大开眼界,直呼想学。
“想学都的话,以后都会有,而今天,我要着重讲的是北俱芦洲。”
现在,北俱芦洲都沉浸在和平的氛围之中,就跟这课堂祥和的气氛一样,第一次出现的几十年和平,让北俱芦洲似乎忘记了战争的苦难,正是这份安稳,让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