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轻斥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年轻人越过群臣,径直走到最前方的覃程身边站定,他朝夏明昭微微一笑,语气十分熟稔家常地说:
“这个点该用膳了,怎么还没下朝。”
“嗯!”
令众人跌破眼镜的是,帝威重重的女皇不但不惩罚他,怒斥他,还回了他一个近乎温柔的笑容:
“还有一点点事没议完,你稍等一会儿,就快了。”
“什么事这么烦,耽误用膳的时间了?”
年轻人抱怨了这一句,然后回头扫了一眼众臣,朗声道:
“我在外面听了一耳朵,有关伪帝夏明诚的死因,诸位大人好像有所疑问,正好,我将证据带来了,就放在偏殿,各位大可眼见为实!”
说着,年轻人抬手打了个响指,示意大臣们跟他走。
可……没人动身。
这就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姜思澜还惊疑地问:
“你……你是……楼轶?”
“没错,我是楼轶!”
年轻人扬了扬眉,薄唇微勾:
“但麻烦贵妃娘娘称呼我为驸马爷!”
驸、驸马?!
真是楼轶!
姜思澜睁圆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文武百官也同样震惊,在他们的固有的印象中,驸马楼轶师弟都出了名的大胖子,丑肥圆,和面前这个容貌气质皆佳的年轻人完全不挂钩。
倒是太尉高俭欣慰地笑着打个招呼:
“楼二郎瘦了,相貌倒是没什么变,记得你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一晃十余年,差点认不出来喽!”
“楼轶见过高大人!”
楼轶的父亲楼育庭曾是太子太傅,和太尉很熟悉,他小时候经常见到高俭,自然执晚辈礼打招呼。
而他们的一问一答,自然也就证实了此楼轶乃彼楼轶。
让那些只记得驸马是个球的臣子们久久难以释怀:
啊啊啊~
胖驸马怎么不声不响就变成俏郎君了?
难怪大长公主自出降以来,从未嫌弃过驸马丑肥,原来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原以为是大长公主审美无能,结果小丑是咱们自己。
不愧是大长公主,不愧能当女皇,就这份眼力,就已经超出了所有人。
大臣们震惊归震惊,但驸马爷长得帅不帅对他们并没有实际上的影响,震惊过后就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有姜思澜完全接受无能。
楼轶本该是她的夫啊!
曾经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郎本该与她携手一生,现在却眼中只有夏明昭!
好悔!
姜思澜定定地看着,目光越过群臣,直直锁定楼轶。
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瞳孔中仿佛住着一个名叫夏明昭的小人,连眼角余光都没往自己身上瞟一眼。
曾经青梅竹马,永远失去了。
姜思澜再一次后悔,再一次看清这个事实。
只是……我成了寡妇,他们白头偕老。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姜思澜心里仿佛听到破碎的声音,无关情爱,只有得失。
这时,夏明昭从高台上走下来,很是自然地并肩楼轶,说:
“驸马带来证据,诸位大人移步一观!带路!”
“嗯!”
虽然有点想牵牵小手,但这个场合明显不适合,楼轶倒也没有乱撒狗粮,毕竟来日方长,他扬眉一笑:
“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驸马爷请!”
既然女皇都发话了,旁边有玄甲卫守着,难道谁敢不去?
群臣老老实实跟着楼轶往偏殿走,没人发现,有一个身影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楼轶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高声道:
“贵妃娘娘,您可是当事人,还是一起去检查证据才好,免得过后又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
为了野心而放弃竹马的姜思澜再见昔日竹马,心里头本就思绪难平,好在她本不是个痴迷情爱和过去的女人,虽然意难平,但理智尤在。
但她看见夏明昭竟然大大方方带着群臣去查看楼轶提供的所谓证据时,心里头立马有了很不祥的预感,她知道,此行必定对自己超级不利,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故而,她准备吊在群臣最后头,利用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暗卫,以及这些年在宫中埋下的暗子,制造混乱,然后偷偷溜走。
只要逃出宫,她尚有机会投奔父亲,保住自己的命。
然而楼轶太精明了,计划还没开始就打破了她的计划,今天恐怕是走不出这个皇宫了。
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夏明诚是怎么死的,皇长子又是谁生的……
“啊啊啊~”
“啊啊啊~”
偏殿并不远,也就十几丈的距离,姜思澜脑子里乱糟糟,还没想出个点子来,偏殿就到了,紧接着,她的思绪被满屋子的尖叫声打断。
她下意识抬头看,然后……
尖叫中多了一个女高音:
“啊啊啊~”
不怪她不冷静,实在是任谁一抬头就看到一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