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这是我的官令,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萧回从腰间的吊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牌,一面刻着“令”,一面写有“东洲镇妖司二司司徒萧回”一排排小字。
树荫下,萧回手里的铜牌发着微光。
“在下建邺城城卫军保长,王东。”
萧回虽然随意地亮了下牌子就收起,但王保长已经确认对方的身份,便放下先前有所警惕的眼神,转而心平气和的回礼。
张川两眼观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托你们的福,昨夜正好我当值,半夜收到信件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可不要让我白跑一趟啊,咱一个月的值班,若没有遇到点什么任务,也才十点三界功绩,要换一颗九转金丹,不得在镇妖司当半年木头?”萧回双手拢进袖子端于胸前,直言不讳他心中的抱怨,语气倒不是阴阳怪气,听起来却也带点起床气。
王保长一听,感慨道:“这人呐,总是容易饱汉不知饿汉饥,寻常将军山的精锐,也不可能半年就能换得一粒九转金丹来精进修为,他这在太平城里上半年班就能换到,还有啥可抱怨的呢?”
“九转金丹?我记得修仙不是要吸吮炼化灵石的吗?怎地还在靠嗑药增功?”张川从萧回的话语中察觉到,这三界功绩或许就相当于“工分”,类似贡献值,积分可以用于兑换一些难得的宝贝,而能让这些修士觉得珍贵的,大抵和修为相关。
张川可以肯定,对面那个白面单眼皮的锦衣公子哥,是个修士。
蝙蝠倒挂在树上尚且还要靠爪子勾住树枝,这家伙,直接用鞋底板黏住了一根还没手指粗的枝丫就能完成这一壮举,想来定是炼气士了。
孙大曾经个给他们讲过山上的传闻,那些炼气士可以练气化灵,以灵补己,还能以气御物,境界高超的炼气士施展出的灵力,即便化成针线粗细,也能吊重千斤,借由体内先天灵根,还能施展五行法术,履水吐焰也是轻而易举。
想来,刚才萧回施展的本事,就是“履水”中的一种,能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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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蚍蜉攀附于外物之上,无论山高水险。
“小子,瞧你这样,未老先衰,想必已经遇到妖怪,并且是从妖怪手里活下来的?”萧回果真不愧是官府镇妖司的专业人士,一眼就看出了张川的与众不同。
未等张川作答,萧回又说道:“但眼下你的体貌,又不像没了大半条命的,顶多少了二十年的寿命。”
萧回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地府判官在生死簿上划了一笔,直接宣告张川的人生少了二十年。
“而现场尸体的惨状说明,他们遇到的大概是某种精怪,而非手段高明一点的妖魔,所以,东海湾昨晚,出现了两波妖魔,啧啧,还是领导老练,直奔望海崖而去,留我在这里处理阿猫阿狗……这些话好像不该在你们面前说。”本就单眼皮的萧回,再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明显将心中所想的话几乎全盘而出,那双小眼睛,现在比眉毛还要细,这可不就是在想心事的表现嘛!
“罢了罢了,还是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候司命来了,我连油水都沾不到。”
萧回抖了抖袖子,两手张开的同时,右手握着剑柄,从左袖袖口中抽出三尺剑刃。
“袖里乾坤之术!”
王保长眼中略有羡慕之色,张川觉得这位老兄的手在袖子动来动去,是不是在淘物?
“午时已到,是你自己上前领死,还是我把你揪出来砍了?”萧回抬头,望着两丈高的榕树,正气凌然地盯着树干。
这阵仗,吓得张川情不自禁地往太阳底下站,丝毫不敢站在有阴影的地方。
而王保长则是握紧了手里的长矛,一个转身顺着萧回的目光望去。
“什么?此地真的有妖怪?”
“这妖怪藏在哪里,榕树里头?”
“妈呀,我说这初秋的天气太阳还有点毒,趁着这地儿阴凉,哪知这是阴森呐!”
原本大榕树之下还有几名闲人,现在齐齐往太阳底下钻。
“簌簌簌……”
榕树枝丫无风而动,树茎在树干处扭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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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最后变成一张老人的脸,最离奇的是,还有一根如人半臂长的鼻子伸出来。
“小神仙,刀下留情呐!”榕树精沙哑而缓慢地求饶道。
“留情?那昨夜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留情呢?少说废话,看剑!”
王东手一挥,三尺青锋露于阳光之中,作势就要朝榕树精劈去。
“哗啦啦!”榕树精慌忙用其他枝丫挡在自己面前,原本僵硬的树枝此刻仿佛柔顺如鞭。
一阵清风吹过,挡在榕树精面前的那些旁支全都被呈中轴线斩断!
“哎呀呀,老夫于此地生活了数十年,从未害过一人,小神仙怎地如此心狠!”
“尔等刚才乘凉,不也是蒙荫,为何反手就要将我斩尽杀绝!”
榕树精树枝的断口处,竟然流出了暗红色的胶液。
张川见到这惨样,其实也有点于心不忍,但他那里知道这妖怪是不是真地如他所说,从未害人,人与妖,终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