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跑出城门后,朝门缝另一端的守城士卒感激地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往北门外的东边那条官道追了过去。
希望大部队还未走远。
若换做是往常,无论是了无牵挂的张三,还是在科学精神下沐浴长大的张川,都没有胆量去围观缴妖这种事情,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说不定因为站的不够远被战斗波及,亦或者因为离得确实太近,被妖怪劫持当了人质,都是有可能的。
但他今儿个就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非得亲身目睹王保长一行人如何降妖不可,甚至于张川越跑越起劲,很快就望见降妖大队的影子了,要知道,他们可是骑马出行,而张川则是靠两腿跑的。
不对劲!
张川强制自己停下脚步。
而前方的大部队,为首的王保长,此时勒马回头望了一眼,但是很快就继续前行了,顺便故意放慢了些骑行速度,让不善骑术的知府大人能够跟得上他们这些习武之人,而刘大胆、慧明法师则是在大部队的尾部,甚至还时不时地忽地与队伍脱节,饶是如此,俩出世之人也没忘暗中较劲谁的马术更好。
停下来的张川,此时靠在官道旁一颗大树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地贴着树干。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着魔了般,非要往是非之地跑!”单就今晚凑热闹这事看,张川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也更不像张三。
将将静下心来不过几息时间的张川,一点也没有因为剧烈跑动而肺部难受,反倒是腹部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催促他赶快动身!
张川摸了摸自己肚脐眼的位置,竟然有些发烫,尤其是在与其他体表的温度对比之下。
‘该不会是陈长寿给我喝的那碗汤药有问题吧?’张川第一念头是这样。
随即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陈长寿绝非伪善之辈,在东海附近口碑很好不说,今晚在众人吃瓜的时候,安安静静地给海毛虫上药,那可是长满了磷刺的海毛虫,陈长寿上完药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不至于在同一砂锅熬出来的药中,特地在自己那碗里头下大补之药。
虽然一开始陈长寿提出随王保长等人一同前去除妖,可后来王保长和知府大人让他在城内好好待着,等他们凯旋后简单包扎两手便是,临行前,陈长寿给王保长一个瓷瓶,说待会儿遇见马全友后若对方尚有一丝生息,便将此药想办法给马全友服下。同时,陈长寿又给了几副秘制金疮药交予诸位城卫军士卒,说能用于短暂缓解伤势,还额外给了王保长一粒初阶小还丹。
只给药,不谈钱。
这也是王保长和知府大人对清风观和罗浮门不爽的原因,看看人家多会做事。
排除掉陈长寿那边的原因,张川又想起自己与沈树在哪海底岩洞里的奇遇,两人出来之后,沈树就无师自通地会了兽语,跟海毛虫娴熟地聊天,这显然得益于那暗影之龟的传承。
那自己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分是什么?
而且一听到有妖物出现,就显得很亢奋,在海毛虫还未给沈树说出事发之地的位置时,张川就情不自禁地往北处望去,那也是后来海毛虫到怀仁堂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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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川思索间,刚才腹中燥热之感浑然消失,转而是一股蔓延全身的清爽之感,仿佛被夏日海边晚风吹拂一般凉快。
忽冷忽热的变化,张川不以为然,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往王保长等人消失的方向赶去,看看究竟;
二是转向回到桃源村,回到自己那个破败的茅草屋睡一觉,第二天继续做一个渔村落魄少年。
怎么选,张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从他睡下后发生的种种事迹,仿佛有一种天意在牵引着他前进,他那会没察觉到?
只是不晓得顺着上天给他指的那条道,会走向何方。
调整好呼吸后,张川继续往东北跑去,为了能赶上,不再继续走官道,转身跳进灌木丛抄近路,东海湾就那么方圆几十里,十几年下来,早就走了个遍,借着月色前行,倒也不难。
“簌簌簌。”
张川离去后,他方才停顿匿身的地方,忽地窜出一伙人。
这伙人个个面带黑巾,膀大腰粗,背弓持刀,身上还都有些许大小不一的疤痕,换做是建邺百姓瞧见,定然会说是绿林恶徒。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头戴一顶红色幞头(fu二声),提着一柄金背大砍刀,眼露凶光地望着张川赶路的方向。
这群恶徒的首领还未发话,便有一个手持开山斧,光着上身的壮汉上前问道:“大哥,刚才为何不出手宰了那小子?官府的人已经走远了的啊。”
独眼龙就剩一只眼睛,瞪起人来,反倒显得更加狠戾,他嗡声道:“杀你个大头鬼,你以为那小子是个简单人?那群官兵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大晚上地还出城巡逻,吾等不过才隔开二三百丈的距离,若是那小子喊声惊动了他们,不就坏事了吗!”
独眼大哥的话,持斧大汉是没有耐心听完:“不就是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嘛,能有啥不简单的,不就两斧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