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风和日丽。
顾凝骑着月亮在马场上跑了两圈，出了一大身汗，远远瞧了伙夫营那儿一眼，心里泛起狐疑。
现在早饭刚过。
平素这个时辰，顾若肯定带着人在那儿帮士兵们收拾，今日却只见那些妇人，不见顾若的影子，难不成是昨晚兄长醉酒，姐姐照看的晚了，没起身？
顾凝把马儿交给兰月，便往沈旭和顾若那边的帐篷走过去。
刚到帐篷前，正要询问守卫的士兵，帐篷帘子却哗一下被掀了起来。
“兄长？！”顾凝怔了一下，“您……这是才起吗？”
沈旭宿醉并不舒服，因此脸色也不太好看，闻言看了顾凝一眼，“有事吗？”
“也没什么——”顾凝踮着脚，忍不住朝着沈旭背后看，企图在帘子落下的瞬间看到什么。
沈旭往边上侧了一步，把原本的一点点缝隙挡的干干净净，啥也看不见了。
顾凝：……
“我是来找姐姐的。”顾凝双手交握与小腹之前，样子乖巧懂事极了：“姐姐在账中吗？”
“嗯。”沈旭淡淡应道：“我有事找你，你先随我来。”
顾凝轻吸了口气，只好跟上沈旭。
一路到了议事的大帐之中去，沈旭坐在太师椅上翻信件，却也不说话。
顾凝等了好一阵子，才忍不住问道：“兄长，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到底什么事啊？”
沈旭慢吞吞地翻着信，“你晚些再去找她。”
“嗯？”顾凝错愕道：“为什么啊？”
沈旭抬眸看向她，“没有为什么。”
其实方才顾凝到帐前的时候，顾若已经醒了，正在和沈旭说话。
因为昨晚的事情顾若窘的不得了。
恰逢顾凝又去了。
顾若面皮薄，得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才行。
沈旭便先出来将她带走。
“记住了吗？”沈旭又叮嘱了一遍：“晚些。”
“……哦。”
顾凝从沈旭的表情里，大致猜测了一下，然后非常懂事地点点头：“那既然没什么要紧事，兄长忙吧，我就退下了。”
等到出了帐篷走了一段儿，顾凝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一对紧守时辰非常自律的男女赖了床，而这对男女恰巧是夫妻，这种事情，用膝盖也能想到是为什么。
她哪会不识相地去打扰姐姐补觉！
顾凝觉得自己还是回马场遛马去吧。
不过，沈旭真的变了好多。
想想当初二人在侯府初见，他冷脸警告自己不得做任何伤害沈照的事情那副场景，久远的就像是上辈子一样。
……
顾凝到了马场去，溜了好几圈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便打算去找沈照一起。
戏月却从马场一边小跑过来：“少夫人，侯爷请您前去主账议事。”
“嗯？”
“议什么事？”
“不知。”戏月说道：“只是世子和主子都过去了，还有北营的蓝舟也到了，只等您。”
顾凝一怔，想着约莫是出了大事，便立即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其余所有人都到了，顾凝是最后一个来的。
顾凝忙道：“父亲恕罪，我来迟了！”
“没事。”南阳侯坐在主位上，大手一挥：“坐吧。”
此时只剩沈照身边有个位置，顾凝前去坐下，朝着对面蓝舟点了点头当做是打了招呼。
南阳侯说道：“本侯打算前往眉山一趟，可能会去两三个月，在此期间，青州军中三大营就要托付你们几人。”
这事顾凝是知道的，并不算太意外。
就听南阳侯又说：“北营还是由蓝舟负责，东营此处兵马太多，营地拥堵，要将人马分成几波，留十万在此，沈照夫妇统领，剩下的人手旭儿带往暨阳驻扎，把青州此次八百里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你们可听明白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明白！”
南阳侯又交代了一些要紧事，大家各自从主账散去的时候，南阳侯将顾凝叫住了。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吗？”顾凝拱手问道。
南阳侯笑眯眯地说：“你可知为何让你和照儿留在东营？”
“这个……”顾凝想了想，说道：“因为此处是青州中心位置，道路也最是通达，稻妻州就在附近，咱们的粮草储备也多数是在三十里外的岳城。”
“我想父亲让我们在此处的意思，是调拨粮草与人手更加方便一点。”
“不错。”
南阳侯目露赞许，“东大营是青州最关键的地方，中枢位置，所以才要交给最关键的人，你调运军需一向稳妥，为父很是信得过，所以才将你和阿照留在此处。”
“暨阳那里还有些朝廷余孽，需要征讨，旭儿手底下大将够用，去那处是最合适的。”
“至于蓝舟，北营小渠镇附近城镇多是难民，他们在那处和难民关系搞得很好，军民极亲，若是旁人去接手，恐怕还不妥。”
“儿媳明白。”顾凝心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将最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