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画舫内，云书雅眼眸微微一眯：“父王身份贵重，连那龙椅上的小皇帝都得喊一声叔祖父，京中哪个王公贵族见了不让我们安王府三分。”
“如今她们不过招呼了几个手下出来，云叔你竟然就怕了？”
“……”云叔讪讪道：“属下想着，此行出发之前王爷交代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瞧着那三个女子，似乎身份不低，所以——”
云书雅冷笑道：“什么身份不低？身份不低的女子会在船头大喊大叫又哭闹？你也太谨慎了些。”
一旁的锦衣男子也点点头：“不错，那花灯是妹妹看上的，怎么也得弄过来才是，不然妹妹要是生气了，云叔你来哄吗？”
他叫做云子恒，是安王世子，也是云书雅的亲哥哥，从来都是宠着云书雅的。
当即云子恒下令道：“既然她们不卖，那就动手抢来便是。”
外面的那些青衣护卫听到命令，立即朝着顾凝那艘画舫上跃去，直接和原本画舫上，兰月和曼月带的人动起手来。
顾凝快速护着顾若和楚灵轩进到船舱里面去。
“姐姐，你照顾好灵轩，不要出来。”顾凝交代了一声，便又从船舱之中弯身出来。
船头船尾都打了起来。
曼月带的都是精锐，但这安王府的画舫上出来的也都是高手，一时间不分上下。
附近的几个画舫，以及岸边的百姓都被波及，有不少人掉进了河水之中去。
大冬天的河水，冰冷彻骨。
顾凝看着那些在河水之中打滚的百姓，被救上去后浑身发抖。
这些人，强买强卖，人家不同意就大打出手来抢，根本不讲道理。
想来是自幼得寸进尺，仗势欺人惯了，所以为了自己的私欲，从来也不顾别人的死活——
顾凝心底涌起无数愤怒，便朝着船头走了两步，将两个碍事的青衣护卫都给踹下了河去，然后抬脚，重重地在安王府那艘画舫之上用力一踩！
她本有千钧之力，徒手丢石既可碎人骨头，平素生活一向要尽力克制自己的力道才会像个正常人。
如今用了十成的力气，竟生生将船给踩翻了去。
哗啦一声，云书雅和云子恒两人全部掉进了河水之中。
云书雅花容失色地喊：“救……救命……”
冬天的衣服厚重，浸了水之后更加重，拖着她那娇贵的身子往下沉。
云子恒也好不到哪儿去。
“快！快救郡主和世子，快救人——”
云叔也掉了进去，艰难地扑腾着朝主子身边游。
那些正在打架的安王府青衣护卫再也顾不得抢什么花灯，扑通扑通一个个的，下饺子一样全部跳入河水之中去了。
曼月赶紧上前去，问：“少夫人？”
她此时满心错愕！
因为她负责护卫顾凝的安全，对顾凝一直盯着紧，即便是应对安王府护卫的时候，视线也从未离开过顾凝身上，因此，她清楚地看到，顾凝方才的那一脚。
她一向知道少夫人力大，但力气竟然能大到把船踩翻？！
“回吧。”顾凝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脚，立于船头，双手在小腹前交握，看起来端庄秀丽，“今日真是有点扫兴。”
话音落，顾凝进到了画舫里面去。
另外一只画舫里的宁素素诧异道：“怎么船忽然翻了？难道这就是恶人有恶报？”
宁知玉眉梢微微动了一下，没说话。
方才好像看到顾凝在船头上踩了一脚，可是一个人的力道，能把船踩翻吗？
……
经了这么一遭事情，三人自然是再没有逛下去的心思，就这么回侯府去了。
楚灵轩伤心的很，一路上半个字也没说。
顾凝在月牙楼前和顾若分了手，亲自送楚灵轩回凝香居，检查了楚灵轩的脉搏之后，嘱咐她早些休息，她也跟个木头人一样没有吭声。
顾凝心中一叹，有些不忍，便坐与床榻边上，迟疑地说：“还在难受呢？”
楚灵轩吸着鼻子抬头看她，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一样：“小凝，他为什么不理我？”
“……”
顾凝接不上话。
慕容离的心思，她哪里懂得？
楚灵轩啜泣着又说：“他还让那个凤侧妃靠在他身边——那个凤侧妃有什么好的？比我懂事，比我听话，比我漂亮吗？！”
顾凝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抚楚灵轩，但楚灵轩的身体真的太差。
调理寒毒，心情也很重要，如果她一直这么伤心，对身体极为不好。
顾凝沉吟了一下，说道：“或许……他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这个理由，恰当合适，能安抚她的情绪，也能让她爱惜自己一点吧？
楚灵轩错愕地看着顾凝：“真的吗？”
“应该是吧。”顾凝柔声说：“你想想，你病情没发作之前，是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待着？”
“好像……好像是……”楚灵轩喃喃说：“他虽然摆着一张臭脸，但我闹着要他抱我睡，他也是不拒绝的。”
“我每次发病，他都用好多内力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