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上了楼。
柏云看到他，连忙说道：“二公子你快劝劝小姐！她非要下床。”
“我已经好多了，又不是泥捏的……”顾凝有些无奈，但被柏云按着，倒是不好动弹。
沈照闻声，上前来坐在床边。
沈照问：“怎么了？”
“我都躺了十天了，生活起居全在床上，身体都快生锈了……我想下床走走。”顾凝看着沈照，脸带祈求：“就走两步！”
“可是小姐——”柏云眉毛微皱。
顾凝说：“我自己是大夫，知道分寸的，绝对不逞强——”
柏云劝不住，只能把视线落到沈照身上。
沈照想了想，微笑着说：“这样吧——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到院子里吹吹风，晒晒太阳。”
顾凝眼睛发亮：“好！”
“来——”沈照倾身上前抱她，顺势朝外吩咐：“易千山，把软塌搬出去。”
“是！”
沈照把顾凝抱了起来，手非常谨慎地托着她的腰，步履稳健地把顾凝带到了院子里。
柏云给软塌上放好了靠垫。
沈照便把她安置妥当，自己坐在她身侧。
顾凝长长地舒了口气，喃喃说道：“关在屋子里不能动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沈照瞧着她感慨的样子倒是颇为可爱，便笑道：“照着云先生的说法，你也没几日可躺的，等伤势好一些，便又能活奔乱跳了。”
“嗯。”顾凝点点头。
她抬起手来，感受着微风拂过，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拿个披风来。”沈照眉微皱，换了个位置，用自己的背部挡着风。
柏云很快小跑着进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件素色的披风来。
沈照把披风接过。
顾凝说道：“不披了吧。”
“别着凉。”沈照很坚持，用披风把顾凝裹的严严实实的，又说：“坐一会儿，马上就回屋子去。”
顾凝无奈道：“我只是鼻子有点发痒，正常反应而已，我自己是大夫，我知道。”
沈照说：“再说废话现在就回屋子。”
“……”顾凝沉默片刻，唇角弯弯，笑着说道：“那好吧。”
沉默了会儿之后，顾凝忽然说：“兰月说，你帮我报了仇，说……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常情的坐骑暴毙了，那个在马料之中动手脚的手下，你也让人废了武功，是这样吗？”
“嗯。”沈照淡淡说道：“我说了要护着你，便不容许任何人伤你。”
顾凝看着沈照。
前世的沈照嫉恶如仇，且雷厉风行。
今生，他这性子是一点也没变。
他的心底有一个圈，把重要的人都圈了进去。
那个圈子，是他的逆鳞和底线，谁也不能触碰。
而自己如今，也是进了那个圈子吧？
顾凝忽然微笑：“阿照，谢谢你。”
谢谢你前世那么多的保护。
谢谢你，今生仍然在身边，仍然这么护着我。
沈照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就这么谢？这么普通谢法，我不接受。”
“……”顾凝愣了愣。
这话，竟然如此熟悉。
在前世，初入临江的那段时间，他贴身保护自己的安全，为自己挡去无数危险。
自己一开始对他的无数厌恶，就在沈照用尽心力对自己好的过程之中，逐渐消散。
她没有办法对一个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的人恶言相向。
沈照也真的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
于是，二人相处之中，她最常说的词成了谢谢。
谢他为自己送药。
谢他买来自己想吃的青梅糯。
谢他在天热的时候惦记着为她送冰，天冷的时候为她披上斗篷。
谢他，把她护的密不透风，挡去所有的不速之客。
后来——
谢谢说的次数多了，开始变得干瘪，变得说不出口。
沈照也变得……更大胆了一些。
他在自己说了感谢之后，凑近自己问：“就这么谢？没点儿诚意。”
她当时心跳乱了，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下意识地朝后缩，“那、那你想要我怎么谢？”
那时候，沈照的眼睛亮的发光，那眼底清澈，把她略微紧张发红的脸照的一清二楚。
然后，沈照说：“亲我一下。”
前世记忆里的沈照，和如今沈照的这张脸逐渐重合。
顾凝唇角微弯，凑上前去，唇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谢谢阿照。”
“这还差不多。”沈照满意了，帮她把清风吹乱的发丝理了理，顺势拍了拍她的头。
顾凝歪着脑袋躲闪：“你别总把我当小女孩。”
“小阿凝。”沈照低笑了一声，“你比我小好几岁。”
不是小女孩是什么。
顾凝强调：“六岁而已，没有好多。”
“六岁难道还不是好多？”沈照认真说道：“而且你看起来就娇娇软软的。”
是那种想要让人护在臂弯里，不该受一点风吹雨打的女孩子。
顾凝沉默片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