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仅现薄明的时候,卿卿便像往常一样背着背篓准备出门,快走到城门口时,就见城门堵了很多人,嘈杂拥挤。她拨开人群往里挤了挤,被一个胖妇人一屁股撅地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前方发生何事了?”卿卿扯着一旁的一个姑娘问道。
“具体出了何事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今日城门不开了,不叫出也不叫进。”姑娘望着前方拥挤的人群答道。
不能进出,那让人怎么做生意?思忖间,一队官兵将人群隔开,在公示栏中贴了好大一张纸,众人围过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卿卿钻到最前面。才发现告示上的字她不全认识。
“近日有,什么,入什么什么,不可什么······”
啥呀,这写的啥呀?突然就很疑惑,为什么哥哥带她这么久都不教她认字,就很离谱。卿卿心道,回家一定要让阿筝教她认字。
“这写的什么啊?”一旁有人问出了卿卿的心声,还未等人回答,刚刚那个官兵首领便高声宣告,卿卿离得远,没听清全部,只知道是什么魔气,死人,近日不可进出城门。
魔气······怎么会这样。哥哥曾说过,寰宇三界,以天界为尊,掌管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而人界与幽冥互不干扰,千年来从未有异,为何会有魔气入侵人界呢?
官兵话一出,很多人不淡定了,叫嚷着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还有要出城探亲的,门外更是有要进城的,一时间更是乱做一团,没有人亲眼见过什么魔气,谁也不相信这东西能在顷刻间要人性命,有几个人已经准备硬闯了。
“让开!都让开!”有一队人快马朝城门口赶来,为首那人锦衣华服,火红的大氅晃得人眼睛疼,有人喊道:“是齐公子!”
“什么什么?是谁?”不知是谁问了一嘴。
“郡丞的儿子!齐允晨,齐公子!这都不知道!”
见那一队人已经行至眼前,卿卿朝马上望去,竟是个熟面孔。这不就是那个被虎妖追着跑了二里地的男人吗?他竟然是郡丞家的公子!
齐允晨马鞭一扬,抽在那个带头闯门的人身上,那人瞬间被掀倒在地,后背一道鞭痕从左肩连到右腰,疼得趴在地上嚎。这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又听齐允晨吩咐官兵道:“告示已出,如有违抗,就地处决!”
此言一出,方才闹事的几人吓得直接跪下来,朝齐允晨叩首,一时间哗啦啦跪了一地。卿卿不想被他认出来,随着众人一道跪下去,头埋的很低。齐允晨见无人再敢闹事,便想领着人回去了。
掉转马头时,如有所感般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白衣粉裙的姑娘正从地上站起来,当即就跳下马来,朝那人走过去。可人群拥挤,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追上那人,眼看她转进了一条巷子,可等他跑过去看时,巷子已经空无一人。懊恼地踢了一脚泥墙,转身走了。
而卿卿此刻正被琢殷拉着站在一旁的房顶上。
“怕他做什么?跑这么急,也不怕崴脚。”见人走了,琢殷带着卿卿从屋顶上下来,问道。
“不是怕,只是不想生出麻烦。”卿卿理了理衣袍,抬头问他道“琢公子为何会在此?”
“我来,是有要紧事找你妹妹。”
“我妹妹?”
等卿卿带着琢殷回到宅子时,阿筝正将卿卿昨日挖的东西拿出来晒。见二人回来,也是疑惑:“姐姐?琢公子?”
“阿筝,琢公子有事找你。”
阿筝两个眼睛瞪的大大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找我?”
“好了,琢公子,有什么事就请直言。”还是那张石桌,待三人都坐下来,阿筝问道。
琢殷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有一件事,求姑娘帮忙。”
“什么事?”琢殷神色凝重,两个女孩也跟着紧张起来。
“近日有一个村庄遭到魔气入侵,不知道是因何而来。前些日子,我们抓到一个魔修,也并未盘问出什么,但是那个村子已经被侵染,魔气会一直蔓延,要找到幽冥之花才能阻止魔气蔓延。”
“所以,公子是求我何事?”
“幽冥之花开在人界与幽冥的交界,而交界口就在——”琢殷说到这停了一瞬,看向阿筝一字一句道,“朝歌,王陵。”
王陵······阿筝猛地抬头。那是父王母后埋葬之地,自她还未出生起,王陵就已经开始了修建,按理来说她本不会知道位置,但是,机缘巧合下她真的去过一次。
若她说不知,也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她年龄尚小,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父王母后不会被打扰,她也不用冒险回朝歌。但她若说不知······那谁又能找到幽冥之花来救此劫难。
她一直都很胆小,从前病怏怏的,金堆玉砌长成如今模样,没见过风雨,没受过苦难,当朝歌的消息传到梁溪的时候,满院子的仆从慌慌张张,当着她的面裹挟着她的首饰衣衫跑了。王叔派来的人追到梁溪城的时候,她的卫队护着她拼命地跑,从小一直陪着她长大的小丫头冒充成她的样子引开了追兵,而她只敢一个人躲在石头后面哭。后来保护她的所有人都死了,王叔的人把小丫头的尸体带回了朝歌。她浑浑噩噩,连死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