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说。
“我吃不下……公子你确定吃得下吗?”桑桑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种苏叹口气,“就算要死,也得吃饱上路,犯人还有顿断头饭呢。去吧,弄丰盛点。”
无论明天有没有转机,吃饱了方有精力应付,毕竟今夜将是个无眠之夜。
皇宫内。
李妄出宫之事向来做的隐秘,只要寥寥几人知晓,回宫亦没有惊动旁人,宫中侍从不多,灯火通明,伺候李妄沐浴更衣。
李妄洗过澡,晚膳也没吃,径直去了御书房。
所有人都看得出李妄今日面色不善,皆万般小心,生怕触了霉头。
幸而平安无事,夜深,李妄终于歇下。
今晚谭德德亲自值夜,守在门口。
月升高空,万籁俱寂,寝殿内点着盏夜灯,小太监轻手轻脚进去剪烛花,忽的听见里头床榻传来翻身响动,当即一动不敢动,那声音停下,似重新入眠,小太监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
孰料里头却蓦然一声低喝:
“滚!”
小太监面如土色,忙不迭的跑出去。
谭笑笑睡了一觉,过来给谭德德送壶茶。两人离开门口,走到树下。
“陛下还没睡呐?”谭笑笑低声问。
谭德德啧了声。
“陛下今夜能睡着吗?”谭笑笑道。
谭德德啧啧了两声。
“师父,那贾……种大人明日会被……”他做了个抹脖子地手势。
谭德德睨他一眼:“怎地?”
“实不相瞒,我还挺喜欢贾……种大人的,她待陛下可好了,我也跟着见识了不少。”谭笑笑轻声道,“既然陛下今日没杀他,是不是表示……”
谭德德哼笑了一声。
“师父的意思是?可陛下不也挺喜欢跟她玩的么?”
谭德德喝了口茶,道:“喜欢?有多喜欢?不过是个新鲜的玩意儿罢了,哪怕在意,能抵过欺君之罪?陛下可最讨厌欺瞒,虚假。”
“那今日人赃俱获,为何不当场杀了?”谭笑笑疑惑道。
谭德德想了想,回答道:“毕竟在宫外,况且牵涉出宫和那……小巷之事,自然要谨慎些。想要治罪还不简单,待明日传问过后,要杀要剐,不过陛下一句话的事。”
谭笑笑面露失望:“我还以为陛下会网开一面——看陛下的样子,虽然生气,却貌似也没太生气,还不比从前杀某些大臣的时候……”
谭德德摇头道:“你呐,还是太年轻。”
李妄是个不好伺候的皇帝,喜怒无常,但同时又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却也能耐心等候,静心蛰伏,直到最佳时机,给予致命一击或者意料不到的的一击。
反正那种瑞也跑不了,多让他活一日又如何。
谭笑笑想了想,忽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我总觉得陛下跟那贾……种大人一起时是不一样的,也许这事的结果也说不准不一样……师父,要不咱打个赌?”
啪。
“凭你也敢跟我赌?!你跟了陛下几年?我跟了陛下几年?!不自量力的东西。”
谭笑笑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师徒二人正嘀咕时,一小太监急匆匆跑来。
“总管,陛下叫水呐。”
谭德德道:“还没睡?叫水你送进去啊。”
小太监苦着脸:“我好怕。”
谭德德斥道:“没用的东西!”转而对谭笑笑道:“你去。”
谭笑笑:“今夜明明师父值夜,为何师父自己不去?!”
啪。
谭笑笑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叫你去便去!”
谭笑笑只好捂着头,哭丧着去了。
明日究竟如何,且待明日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