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是症状各有不同。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一无郎中二无药石,可如何是好?
身后还有追兵,当真雪上加霜。
那红疹不知是奇痒还是奇痛,能让李妄露出痛苦神色,无论哪种都定然不好受。种苏见李妄痛苦不堪,却无计可施,不由十分着急。
眼见李妄越来越用力,那力道似直要扼断手腕般,情急之下,种苏伸出双手,握住李妄手腕,以免他自伤。
“……拿开!”李妄沉声道,那声音里含着忍到极限的焦躁暴戾。
“我帮你。”种苏轻声道。
“……走开!”
“还是这么凶。”种苏低声嘟囔了一句,却未松手,“我不会走。燕兄,告诉我,这讳症除了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缓解?”
李妄深吸一口气,种苏马上感觉到了,他似乎好受了些。种苏掌心下的肌肤滚/烫,如同风寒高热般,而种苏手心冰凉,覆盖其上时,带去阵阵舒缓。
“这样好些?”种苏于朦胧微光中观察李妄脸色。
李妄微微仰头,平息片刻,那烧灼感与百爪挠心的感觉略有所缓。
“走。”李妄说。
“走?”种苏重复了一句,马上领会到这个“走”字不同于刚刚“走开”二字的含义,当即低声道,“要走一起走,我一个人走到哪里去?”
李妄眉间尽是焦躁不耐,心口隐隐作痛,浑身说不出的不舒服,此刻若那些绑匪寻来,定要来一个杀一个,统统杀光。
他忍着痛楚,心中充满暴戾之气,神智却是清醒的,幽暗中,他的双目亦幽暗无比,深处藏匿着无声的探究,紧紧盯着种苏双目,似要探入她内心深处去。
眼下境况,带着他无异多个麻烦,一个人逃生更具优势,是人都明白。生死存亡关头,哪怕她丢下他,亦属情理中,然而观种苏神色,却俨然无此念头。
她的面上,唯有真情实意的关切,担忧,焦急。
李妄嘴唇微动,正要开口,然则那汹涌的烧灼疼痛再度袭来,顿时手臂一颤。
种苏的掌心已被他的高热捂暖,无法再发挥效用。
怎么办?
外头寂静无声,绑匪们还未搜寻到此处,万一他们来了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已无暇顾及,当下李妄的情形更为危急。
李妄垂首坐在那里,呼吸粗|重,显然正在极力忍耐。
种苏急的不行,忽然耳边听到一道声音,顿时一个激灵。
有办法了。
“燕兄,你等一等,我马上回来。”
种苏急急说道,而后起身,朝洞穴后方走去。
洞穴不过半人高,需得躬身而行,种苏弯着腰,摸索着前行,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黑暗里。
李妄靠在壁上,手臂犹如火烧般,直烧到肺里,令人暴躁,难受。讳症已多年未发作,只因宫中人人皆知这忌讳,谁敢养猫。早前连猫儿房都撤掉了。
今儿不小心着了道,发作的比从前更厉害。
李妄深深喘|息,喉咙也似要冒火般,心口隐隐闷痛。
倘若就这么死在这里,倒有意思了。
李妄侧首,望向洞穴深处,里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种苏的身影已彻底消失不见,唯余空寂与黑暗。
她去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了。
忽然,那黑暗中传来异响。
紧接着,李妄的视线内,现出一模糊轮廓。对李妄来说,不过相识几面,那轮廓却已不再陌生。
身影越来越近,在黑暗里,回到李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