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宁远的决心,秦修崖也不再犹豫。只见他将手中的玉瓶朝着池中翻转,几滴紫红色的血液缓缓滴入池中。
随着这几滴紫红色的血液融入池内,原本满满一池深黑色的毒液竟然翻滚起来,其中的深黑色竟然一丝丝的褪去,所有的毒素似乎被这几滴血液吸收,随后变成了紫色,显得异常诡异。而身在池中的宁远,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池中的变化。
冷,深入骨髓的冷。
宁远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上下两边的牙齿因为抖动发出频繁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全身的热量在一点一点被抽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不着片缕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漫天的冰雪,刺骨的寒风,似乎连灵魂都要被这股寒意冰封起来。
虽然宁远拼尽全力地在抵御,但依然阻挡不了寒意对于身体由外到内的渗透。首先是皮肤筋膜,再是肌肉骨骼,后面甚至连内脏、神经,血液在这股严寒下似乎也不再流动。
渐渐地,宁远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皮开始无力的搭拉着,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闭上眼,只要睡过去,就不会再寒冷了,一切也都不要管了。
“坚守本心,燃丹田之火,抗周身之寒!”
就在宁远的意识即将陷入昏睡之际,一道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令他全身猛地一震,“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原来几近闭上的眼睛重新张开,他抬起来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他的师父——秦修崖。
原来秦修崖一直都在池边紧密注视着宁远,见他在最初的剧烈颤抖后,渐渐地开始一动不动。不仅如此,他还发现随着时间的进展,宁远全身上下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时有时无。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此刻在经历着什么,但秦修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出手干预,单凭宁远自己,怕是顶不过这一波冲击了。
可是如今毒龙血已经完全融入的千毒池中,整个池子剧毒无比。若贸然踏入其中,哪怕以他的修为,也必须全力抵抗毒性,根本无力再出手救助宁远。
千钧一发之际,秦修崖急中生智,气运丹田,爆喝出声。声音蕴含着他的内力,如同九天雷震,一下透过耳膜,进入了宁远的心神脑海之中,将他几欲沉寂的意识唤醒。
虽然这种略显粗暴的手段,必然会对宁远造成一定伤害,但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秦修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师师父。”
宁远的意识重新醒转过来,因为全身上下极度寒冷,连声音都在打颤。他的口鼻中流淌着鲜血,显然在秦修崖刚的那声大喝下,受了内伤。但他明白,方才若不是他师父出手,他的意识可能已经沉睡过去,而全身上下也将被这股极寒之意侵蚀,冻结而死。
宁远勉强地对着秦修崖眨了眨眼,示意不用担心。随后,他重新振作起精神来,强忍着彻骨的严寒,坚守内心深处的一丝清明。
第一次多少那么快心灵失守,多少是因为有些猝不及防的缘故,这才会在遭遇到极寒的瞬间,毫无防备地败下阵来。宁远本就是意志坚定之人,此番有了防备,不论感到全身上下有多么的寒冷,他都死死地保持着清醒。每当那种困倦之意侵袭而来之时,他就会用力咬破嘴唇,或者用双手抓破身上的皮肤,利用剧烈的疼痛感来刺激自己,不让自己丧失意识。
终于,在坚持了差不多四个时辰后,寒意也如潮水般逐渐褪去。
“这是要成功了么。呃啊”
宁远疲惫的脸上方才展露出一丝喜色,马上却痛呼出声。因为在寒意褪去的同时,身体之外突有一股热浪汹涌袭来,如同岩浆般滚烫,并且一下子席卷了全身。
如果只是单纯的炙热感,宁远或许还不会这般难受,可问题就在此时宁远刚刚才扛过了寒意的侵袭,全身肌肉血脉都处于一种还未“解冻”的状态。现在乍然接触到这等高温,就如同前世科学里讲究的热胀冷缩一般,宁远全身皮肤的表面血管一瞬间就“炸”了起来。
原本极度收缩的皮下血管,在热意下瞬间极速扩张,本就达到极限的血管表面再也抑制不住,纷纷爆裂开来。宁远全身上下都在溢出鲜血,只是短短一瞬,俨然远就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凄惨无比。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止于此。热意在破坏血管之后,也如同寒意般,由外到内往里渗透。先是筋膜,再是肌肉,在这股如同岩浆的热意下,一寸寸溶解开来。肩部、前臂、手掌,这些肌肉覆盖较少的地方甚至都露出深深白骨,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恐怖异常。
“啊!!啊!!”
极度疼痛使宁远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入池中,在池子里疯狂地打滚,试图以此来减缓这种疼痛。可是如今整个千毒池里都是融合了毒龙精血的毒液,他越是在池内打滚,这种疼痛越显得尤为刺骨。
“师父,真的太疼了。我我受不了。求求你,杀了我!”
当疼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临界值,宁远已经濒临崩溃,他倒在千毒池中,声嘶力竭地向着秦修崖喊道。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想寻求一死,再也顾不得其它了。
秦修崖看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