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想要去看热闹吧?”凤如倾一语道破。
琅影咧嘴一笑,“主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多难得啊。”
凤如倾知晓,依着琅影这心急的性子,必定是要去的。
她微微垂眸,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像是遮盖住了她眼眸下的绚烂,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琅影这般,性子急切,带着几分地打抱不平,又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琅影这般,见不得亲近之人被非议羞辱。
故而,前世,她将所有的怜惜与歉意都给了凤慧清,只因不论是她,还是周遭的人,都会不停地在她耳旁道,“倘若没有你四妹妹,便没有你。”
凤如倾每每听到这样的说辞,再看着凤慧清那娇弱的身子,便会忍不住地愧疚,想要加倍地对她好。
她以真心相待,到最后,却也不过是旁人的踏脚石。
卓氏很清楚,她是如何嫁进凤家的,而凤慧清也很清楚,她是如何成为嫡女的,她们更加地清楚,不论是凤家的老夫人,还是卓家的老太爷,最看重的是谁。
所以,卓氏只能利用她的心软,利用她对凤慧清的愧疚,牢牢地将她捏在自己的手中。
她想要让凤慧清将自己取而代之。
以至于前世……
她即便成了皇后,勤勤恳恳地一心一意地为了君昊陌,为他扫清了一切的障碍,到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个“戾后”的谥号。
她能如何?
人都死了,她就算再想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办法开口。
人言可畏,更何况,她的确做了一些让后宫以至于整个朝堂都愤慨的事儿。
凤如倾算是看透了,人啊,到头来,总是要先想想,值不值得,该不该。
可她前世已然选择了那条路,也早已过了一生,她就算怨天尤人,又能如何?
凤如倾淡淡道,“去瞧瞧。”
“是。”琅影得了允准,立马跑了。
这厢。
卓家的管家等着凤慧清上马车。
奈何凤慧清只站在那哭成了泪人儿,以此想要博得周遭人的同情。
可,她哪里想到,竟然引来了一阵嘲讽,还对她的非议。
凤慧清绷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从家庙出来,而且,她还是以神女的名号回来的,她该是要风光无限的,风头是要压过凤如倾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她就算得了卓氏的真传,可终究还是道行尚浅,做的不够老道。
卓氏可就不同了,如今已经命人将角门给打开了,她直接冲了出去,将凤慧清一把抱入怀中。
“我的慧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卓氏抱紧凤慧清,泪流满面。
可是卓氏哪里想到,这外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
毕竟,适才那小丫头回禀的时候,也只是瞧见了门里头的状况,也看不见门外头的啊。
卓氏已然开演了,便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到底了。
凤慧清显然得到了卓氏的暗示,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堪比生死离别。
这下子,围观的人不知是谁,“噗”一声笑出声了。
众人扭头看去,便瞧见一女子坐在马车内,几案上点着熏香,还放着点心,热茶,而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模样,只是那双眼睛过于明亮。
她笑意中带着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众人瞧着这马车,便知晓来头不小,便自觉地让开了道。
这笑声,也将正上演母女情深的卓氏与凤慧清愣住了。
二人齐刷刷地抬眸看了过去。
那脸上还挂着泪水,不论是谁,瞧着都我见犹怜。
“这不是朔大小姐嘛。”有人认出了坐在马车内的女子。
朔惜雪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这大清早的,凤府外头就摆上戏台子了?”
这话一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卓氏止住了哭声,不过那脸上依旧带着委屈。
她行至马车前,看向马车内的朔惜雪,“朔小姐这么早来府上,是寻谁的?”
“不寻谁。”朔惜雪漫不经心道,“只是要入宫去,半道上听到鬼哭声,便过来瞧瞧。”
这话一出,卓氏的眼神也变了。
可她也不能放声大骂,毕竟,这位朔大小姐可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她的表姐便是如今的大皇子妃独孤婉卿。
卓氏强忍着怒意,轻声道,“朔大小姐当真风趣。”
“我不过是路过,只是凤大夫人在府外头哭的如此伤心,难道府上出事了?”朔惜雪好奇地问道。
“并非如此。”卓氏幽幽地叹气,便想顺着朔惜雪的话,将一早便准备好的说辞说出口。
可,朔惜雪可没这个耐心,连忙摆手道,“既然无事,身为凤家的大夫人,也不该一点体面都没有,在府门外头哭哭啼啼的,虽说我朔家并非什么豪门大家,却也是懂得何为稳重的。”
她说罢,车帘也随之放下,朔惜雪的马车便当着众人的面离开了。
卓氏非但没有诉苦成功,反倒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给嘲讽数落了,这让卓氏气得牙痒痒,却也不好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