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也是个精于算计的聪明人，拒绝穆十娘一方面自然是绝不可能轻易将所有势力与情报拱手让出，一方面也是有几分猜到了穆十娘打算迂回谈判。
于是他紧盯着穆十娘的眼睛，等着穆十娘接下来的条件。
但事情与他预料得不同……
穆十娘并无半分让步的意思，反而极其轻松与满意地耸了耸肩：“那正好就没得谈了。”
夏淮：？？？
怎么就没得谈了。
未等夏淮想明白这个问题，熟悉的剧痛就自胸口传来，席卷了五脏六腑与四肢百骸，令他又一次陷入了濒死的窒息中。
掐住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喉咙，夏六皇子死鱼般瞪大了眼睛，望着穆十娘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一言不合就开大？
你这个女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穆十娘并未打算要夏淮的命。
所以这一回夏淮只疼了半刻钟，被七豆踹了一脚，就从胸口剧痛中挣脱了出来。
捂着仍旧在疼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咳嗽了许久，夏淮看向穆十娘的眼神已经堪称惊恐了。
“所以，”穆十娘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边抚摸着雪团的毛，边居高临下看他：“这一次夏六皇子考虑得如何了？”
两次濒死的痛楚让夏六皇子出现了动摇。
这个禾大夫看起来是个又狠又横的，指不定真的能把他弄死在这儿。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要不就先答应……
他犹豫踌躇着，才刚开口说了半句：“我答应……”
“迟疑了……”穆十娘就啧了一声，“说明六皇子殿下的同意不是打心底的，还得再教育一下。”
夏六皇子：？？？？？
七豆：……
如果眼神里的吐槽能具象化的话，这一瞬夏六皇子眼底的懵逼与骂娘声，绝对能写成一篇千字长文。
这么大的问题，连犹豫一下都不行吗？
总得给人考虑时间啊！
你这样故意找茬是不是过分了？
但显然敌强我弱，轮为俎上肉被当做老鼠般戏耍的人，没有半分抗议的权力。
几乎是穆十娘声音刚落地，夏六皇子就又一次陷入了熟悉无比的剧痛，开始了痛苦到痉挛的挣扎与窒息。
……
当再一次从剧痛中醒过来时，夏六皇子雪白衣衫已全部被汗浸湿了，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许久眼神都迷茫又恍惚。
这回他终于学乖了。
不等穆十娘再次提问，夏六皇子就用一只手撑着地面，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迭声地喊道：“我答应，我答应，禾大夫，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不让我再受那般痛苦，什么条件我都……啊痛……”
望着夏六皇子再一次陷入痛苦中的模样，不仅十二名好手眼神冒出了疑惑，连七豆都默默向穆十娘投去了无声质问的目光。
穆十娘淡淡用手捂住了雪团的耳朵，十分不满意地道：“说话就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吵到我的雪团睡觉了。”
夏六皇子：……
七豆：……
十二名好手：……
这就是传说中的‘当看你不爽时，呼吸都是错的’吗？
……
四轮折磨下来，夏六皇子已丢了大半条命。
再次来到穆十娘对面时，他面庞苍白如金纸，双腿打颤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声音颤抖，是爬着坐上椅子的。
“禾大夫，能否请你拿出几分诚意……”夏淮原是愤怒得打算兴师问罪的。但一对上穆十娘的眼神，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声音就弱了几分，“说说你究竟要做什么？”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稍稍缓解了几分恨意，穆十娘干净利落地道：“我要二十万两白银，以及你府上的霍神医。”
若一开始穆十娘提出这条件，夏六皇子是绝不肯答应的。
二十万两白银……
且不说囊中羞涩的他拿不拿得出，他就凭什么轻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
再者，霍神医是他大老远从边境带来，打算驯服作为不见光的府医，长期囚禁在身边使用的，也不能轻易给人。
但经历过四回濒死体验后，他怕了，真真切切地怕了。
在有了交出全部身家的心理准备后，夏六皇子听到这些条件的第一瞬间，甚至萌生了一种好便宜的错觉。
意识到这想法的第一瞬间，夏六皇子就呆住了。
然后他陷入了苦笑。
先极大地抬高期望值，再来一步一步降价，让他顺利同意自己的条件。
虽然方式与他预料得不同，禾大夫果然还是做到了。
不过……
他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一笔钱和这个人，他有本事拿出来后，对方若是不能平安带走得话，可就实在怪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