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要睡觉啦,肚子...饿。”一个十余岁的小孩,顶着一个杂乱的鸡窝头。
肥胖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斜躺在藤椅上的老者。
老者脸色惨白,身子干瘪,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眸暗淡无光,气息奄奄。
小孩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连布料的底色都瞧不出来,极其邋遢,一看就是常年没有换洗的结果。
说话也不大利索,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被肉肉挤成一条缝隙的眼眸,没有一点灵光,呆滞无神。
“狗蛋啊,爷爷马上就要死了。”说出这么一句话,已是用尽了谢老头的全身力气。
“爷...爷,死了...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叫狗蛋的小孩,歪着头一字一顿地问。
你怎么就只知道吃啊!
死了,它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你怎么吃!
本就呼吸不顺畅的谢老头,闻言差点岔气,直接翘辫子。
幸好十多年来的磨砺,已让他练就出一身非凡的应对本事。
不论狗蛋说什么都当他是在放**屁!
谢老头张了张口想在临死前做个称职的爷爷一回,与狗蛋说说‘死了’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马上就要嗝屁的他,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得眼巴巴的放弃!
油尽灯枯的谢老头缓了许久,才积攒起了一点点精神头,还是没舍得抛下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傻孩子。
在吃的方面,他可是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个傻孩子,周边的小动物们如今是一见到他,就反射性地撒腿逃命。
浑浊的目光贪婪地瞅着胖墩墩的狗蛋,欣慰之情油然而生,没把狗蛋的脑壳养好,至少把他的身体养得粗壮结实。
身体结实了,一切就都有可能!
“狗蛋啊,等爷爷死了,你把爷爷扛到屋子后面,放在爷爷前不久挖的那个大土坑里,然后把土坑边上的泥巴全都砸在爷爷身上。”
一段话,谢老头断断续续总算是把它说完,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
那个土坑还是他拖着羸弱的身子亲自挖的!
一铲一铲地挖了大半个月。
随手捡了个襁褓中的婴儿,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他容易吗?
想着多少能给自己养老送终,死了有人埋葬,不至于曝尸荒野。
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没成想运气忒不好,随便这么一捡,竟然捡了一个脑袋不开窍,硬是缺了几根筋的孩子。
养老就不必说了,一直都是他累死累活地养他,就连死后睡的坑还得自己提前挖好。
谢老头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坏事做得太多,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爷爷,为什么你...不自己睡到土坑里去呢?狗蛋...不知道怎么扛呀。”小孩呆滞的眼神更加呆滞,胖胳膊胖腿都不知该往哪放。
到底是先伸胳膊还是先伸腿,这么难的问题他好像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对哦,他为什么不自己睡到坑里去呢?
多省事!
意识已有些恍恍惚惚的谢老头,一下子就被狗蛋带偏。
半响过后,神识回笼的谢老头,瞪着眼,奋力地抬起手指着狗蛋,
你...你...
狗蛋,你狼心狗肺啊!
亏你说得出口,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你的脑子都不愿动一下。
除了吃,还是吃。
十多年的付出,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最终还是落到了一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谢老头气得肠子都青了,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两腿一蹬,双眼一闭,生命终止。
谢老头被活活呕死了!
凶手就是他自己和狗蛋!
哈哈哈!安秋笑着在床上打滚。
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孩童时期安秋也时常拥有,后来被生活磋磨得已不知哈哈大笑为何物。
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书中对狗蛋的描写她就忍不住想笑。
今日下班时,发现自己整洁的桌面上放着一本书,书纸泛黄破旧,就连封面都没有,古书的既视感。
安秋扫视一圈,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也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
安秋伸手拿起书,啪嗒一声。
书中掉下一枚墨黑的戒子。
安秋疑惑地看着躺在桌面上的戒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一枚扳指。
这么大的一枚扳指,夹在书中,放在桌上的书肯定会凸起,不应该是平整的。
刚刚,这本书明明就是平平整整地放在桌子上。
想不通的问题,安秋才懒得去费神。
先看看这本书是啥类型的。
哇哦,原来还是一本言情少说呢!
破旧成这样,这是有多受欢迎!